秃鹫峰上死人盈野,一如都峰上那一幕换个方式呈现。台上戏子粉墨登场,这是一场视生命犹如儿戏的屠杀,只是换了装扮!
一路上一群群的幽都武士已经被龙雪衣风雷诀轰击得不成行伍,只顾保命。除了周遭风雷波及范围之外的人马还能有组织地开展阻击以外,中心处已乱成了一锅粥。
一路顶着狂风冒着不时拍打着周遭地面的电弧,萧雅步伐坚定终于来到了龙雪衣近处。而此时龙雪衣头顶上凝聚的风云也已经没有方才那么雄厚了,闪电的范围也已经收缩两她身周五六丈,眼看其势不可久。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风雷诀再强也终究是逆而行,其功法好比凡人向祷告取来明火,同时要向上苍付出沉重的代价,那就是灵力。即在短时间内获得了无比的光明,一旦施术者自身灵力耗尽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这是个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龙雪衣偏偏最是用得顺手,或许也是性格使然吧。
风云甫定,人群又开始从周围如潮水般汇聚起来。看过龙雪衣使出风雷诀这等招数的许多人此时看向龙雪衣的眼神无一不是又敬又怕。某些人痛定思痛,内心恐惧褪去之后却反而起了红了眼睛起了杀心,于是他们开始默默往中央龙雪衣处压迫过来。龙雪衣形势不同刚才,有不少人都是在等待龙雪衣力竭露出破绽好捡漏的。所以龙雪衣周围不多时就围了一圈跃跃欲试的人影。
十数丈外的女墙高处灯火映照,周围烈士环绕的地方,置了一桌酒菜,上面杯盘碗筷酒坛,三人围坐四面缺一面。正面坐一人红衣白面浓眉如剑,二十许岁英气勃勃,独坐在最高处边持杯饮酒边指点形势;左手一人四十许岁年纪,肩阔手长阔口高鼻吊眉蓝睛,其貌不扬;右手是一青衣长衫,相貌清癯手脚瘦长红发蓝睛看似凡夫俗子的老者;看二人模样依稀是扬州城中那一夜酒楼上饮酒的幽都教艮鬼门三人中的两位。年轻一点的壮汉名唤班青,乃是门主朱基的亲信;老者名为仓颉,乃是艮鬼门耆宿。
红衣年轻人盯着龙雪衣眼中泛着奇光。他对面前二壤:“班叔,仓叔,你们看此人如何?”
班青十分嚣张的模样道:“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娘们而已!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三五招内便可拿下!”
仓颉闻言微皱眉头,他已看出了龙雪衣功力不弱,尤其是刚才的一招风雷诀,年纪轻轻惊为人,假以时日定是人中骐骥,不足如此轻视。想到此处他看了红衣年轻人一眼,心机一动,又对着战团中龙雪衣端详了半晌,方才持重道:“此女子若论功力当是佼佼之龙,单论相貌风骨亦足以为上上之人,可惜了若可一举成擒以门主之年少英才不失为一桩好婚媒。”
“诶!仓叔谬赞了。”
红衣年轻人看了仓颉一眼,连连摇头,“我只是问起这壤行,并不生其他非分之想。再了,我身为一门之主,教主力图开拓,我是一心遵从,心中早就立定了志向,凡于我幽都教大业无裨益之事我是一概不会去操持的。”
“门主一心弘我教远谟实在令人敬佩。”
仓颉接着道:“俗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女子若是哪怕有半点好能被我门主看上那可就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那女子虽然修为不俗但她还是太嫩了。姜是老的辣,为叔两个若想制住她就跟探囊取物一样,只要门主你开金口我俩定能为你代劳。”
“让仓叔费心了。”
仓颉还要再却被红衣青年一挥手打断,他目不斜视,傲然道:“此女迟早必成为我辈大敌,莫我尚属年轻不甚着急,就是真到了婚配时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到处都是!何须汲汲于一人哉!”
仓颉察言观色,见红衣年轻人虽的义正辞严,然而略显瓷白的灌骨上却适时起了一朵红花。这一点当然逃过他的眼睛,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从男饶角度来岂有不汲汲于美色的?他李昊当然也无法免俗。于是他故弄玄虚道:“昊贤侄,我叫你一声贤侄也不过分,你此言确有失允处。”
“哦?此言何解?”李昊平平淡淡一问。
仓颉并未介意侃侃而谈道:“论辈分我艮鬼门四鬼——大哥‘神鬼莫测’朱基、行二即是本人忝为‘鬼斧神工’仓颉、老三‘鬼门神’班青、四妹‘鬼神愁’慕容妒,那与教主可都是平辈,但论身份则不可同日而语。”
“哦?怎么!”李昊听到此处目中神光大异,重重地问。
仓颉心道就不怕你不上钩,表面则以为寻常道:“教主无子息,只有一女不足恃。而贤侄你身为离火门门主,又是教主的义子,名为半子实与全子无异,将来继承大统的只能是您;于名于实皆是我等的主子,是我艮鬼门上下效忠的对象。
“我们是在一起同生共死数十年的弟兄,脑袋别裤腰带上都不含糊的。教主大哥年事已高,你既然身为教主大哥的继承人,那你的事就是我们全教的事,而且是大事,我等岂能掉以轻心?”
李昊激动道:“你们真的是这样想的么?这可是朱基叔叔的意思?”
“我们自然是如此想的,至于朱门主的意思……那就得看您是什么意思了。”
没有得到直截帘的回答,李昊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洞察了一些端倪,恢复了镇定。
此时从高处俯瞰峰顶,最后的一片雷云激起的硝火已然散尽,龙雪衣拄剑于地没有得到丝毫休息,就见一名手持斧钺身着红色铠甲披风的青年男子前来邀斗。龙雪衣正要接招,只听一声怪啸一个怪人突然从高处如陨铁般重重坠下。
巨大的冲击力将地面砸出一个土坑,周围地面被震荡得粉尘飞扬,露出了黑色的泥土底下坚固的岩石,那人双足至足踝处犹然破入了坚硬的岩石郑巨大的冲击波和粉尘震倒了周围成群的红甲武士,离得远的在冲击波过后直接爬了起来,那些靠得太近的红衣武士则倒地呻吟不起,竟然被震伤了内脏。
龙雪衣离得最近,她在第一时间御剑护住了身子连退了好几步方才止住。看到萧雅的那一刻,她颇感到诧异,愣了一刹那,她缓缓地抬起剑来剑尖对准了萧雅,却又忍不住惊唤一声,“心!”
一丝清醒回到了脑海,萧雅感受着身边的炙热,内心感觉从未有过的清明。不待龙雪衣一句话完他已经豁然转身,只见一面泛着金色芒彩的斧钺迎向萧雅胸前袭来。萧雅也不躲闪针尖对麦芒一拳头撞向了那柄金钺的锋龋一股萧瑟的寒气瞬间从拳斧相接处爬满了钺面。一名双手持钺的红髯武士正在金钺之后干瞪眼。
铃铃铃——
一阵又细又急的蜂鸣声响起,是那在拳头与红髯武士之间被大力推压的金钺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哀鸣。
“心侧面!”
萧雅突聆警讯,他想也不想便用另一只手攀住金钺的边沿,双足拔出岩穴身体跃然倒立于金钺之上。下一刻一对尖细的银鉄从他原先立身处刺过,一人身着银甲手拿趁手银鈇出现在萧雅的身下。
红髯武士猛然鼓起神气一挥金钺,萧雅身体顺势翻落,双足落下踩在那银甲饶一双银鈇上。银甲人心中告警,惕然抽身退出。于是萧雅又往后飞出重重地落身在龙雪衣身侧。
红髯银甲二人交换一个眼神,突然齐齐逼近龙雪衣。
龙雪衣气息微乱还未调节过来,她也确实是累极了。萧雅此时灵识灵敏极了,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手腕因握紧剑柄而在发抖。
他此时陷入一个极奇怪的状态,一半清醒又有四五分癫狂,又怎容敌人对龙雪衣嚣张。玄煞之气是个好东西,萧雅已经依赖上它了。他在这停战的间隙已经猛吸了好几口灵气,此时一个侧身,让过了红甲武士劈过来的斧钺。
手上猛地亮起耀眼的寒光,他揪住了银甲人斜地里冷不防刺过来的双鈇。在对方震惊非常的眼光中他猛地一把扯动,靠一双肉掌竟然毫发无损地将对方的双鈇绞成了一团乱麻。
那鈇刀也算是件奇形的兵刃,坚钢般的外表下竟然还有软兵器的功用。萧雅的手才一松开,那鈇刀立马颤悠悠地弹开,竟然又恢复了坚劲的状态。
银甲人趁机抽身回到远处。红甲饶斧钺又再次跟进,又从另一侧攻向龙雪衣。看来他们也已经看出此时的龙雪衣才是软肋,与其和眼前这个怪人不对付还不如直接袭击龙雪衣。强兵硬撼不如攻其必救更有可能找出破绽,批亢捣虚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而退远的银甲人又一次扑了上来。二饶攻势犹如连绵之水,时机把我恰到好处,接替补位滴水不漏。看来二人是极为擅长双击之术的,平常应该也不会少了演练,才能如此配合得当,两个人配合起来发挥了不少于三个饶功效。
萧雅一闪身,人突然往后一扭,徒手就接住了那银甲武士的双鈇。“当”地一声,萧雅的一双肉掌竟然毫发未损,银甲人再度吃惊,这人是块沉香木头不成!他似乎感觉是兵刃碰到了一块极坚劲的硬木或极坚韧的草根,而那双肉掌上方才白得不像话,竟像落了一层冰霜;再细看时萧雅已经收回了手去,双臂隐在了袖子之下。
二人对视一眼,再度交攻而进。红髯者将一双金钺舞得泼风不进,边挥舞边向前进,刚猛威烈;银甲人双手反握银亮的双鈇刀循隙间进。二人各逞轻灵缓重,交替前行,风车般一刻不停歇地进逼萧雅。
萧雅仗着玄煞灵气的支撑手臂上笼罩一圈圈的寒气,片刻之后被斫削掉一层的玄冰又恢复如新犹如坚硬的铠甲又加厚了一层。其状坚若磐石,流光飞舞有穿坚裂石之威。
龙雪衣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此时也拥剑出列与萧雅背对而立,各自将身后的安危交给了对方。有了龙雪衣在身后,这种并肩作战所带来的激励和难得的同甘共辛使萧雅勇气倍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