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想到,在来势汹汹的攻势之下,幽都教拔得头筹却没能继续扩大战果。好的即日到齐投入战场,最终却拖延观望,踌躇了几,导致了战事在延宕了几之后,失去了战役节奏的突然性。仙都派缓过劲来,一边各友派的支援已在路上,另一面又积极改变了战术,利用仙都派弟子对己方战场的熟悉,将一场防御战打成了大胆的渗透穿插的反击战。
由于幽都教各门各部号令不同,服色各异,来自九州各地风格迥异的语言又沟通不畅,难以应对现场快速的讯息交换,而仙都山崇山峻岭的地形本身容易将己方力量分散布置,所以被对方打了穿插后如果不想被分割,就也只能以散对散,化整为零地与之做反穿插的纠缠。一时间漫山遍野,山洞密林,树巅荆棘,悬崖峭壁到处都是双方活跃的战士。包围与反包围,穿插遇反穿插,在广阔的河谷与山峰间四处开花,此起彼伏;他们或互相冲撞大动干戈,或拔剑相向互相咒骂,或明枪暗箭血腥诛杀,或兔起鹘落隼鸟相逐,或稍沾即走蜻蜓点水,不留痕迹转瞬消失。
依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双方都很快适应这种形势,由于没能牢固掌握头顶的空,所以没人敢于直行飞上空。因为一旦有人出现在空中,马上就会被设立在各高点的弩机发射的弩箭击中,除了爆出一点血花,什么也不会留下。为避免误伤,连幽都教最勇敢的战士也不敢直接飞越这生命的禁区。
空一片蔚蓝,几乎没有风,白云安静地徜徉在上方。香甜的空气中缠绵着一丝血腥味道,清澈的河水里扩散着嫣红的血迹,嫩绿色的草在血液的滋养下安静生长,安详的树巅不时一阵抖簌,鸟儿在密林中栖息禁足不出,连山中最狂野的野兽都躲了起来,更别提那些豺狼野狐和虫豸。
到处是战争,到处都在流血,时不时哪里留下残肢,鲜血撒在树木间,时不时横躺着一具缺失的身体,哪里又传来一声哀哀的呻吟。
山峰下的一座河谷里,萧哑东躲西藏,想要潜回都峰,被一名幽都教战士发现。一声呼哨,很快就有了回应,另外两人从一旁草丛中冒出头来,三人包围圈慢慢收缩。
这是一个布好了口袋的圈套!
明白了这一站不可避免,萧哑拔剑相向,还未来得及开战,突然外围再跳出来四五名仙都教弟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几乎是两人对一人,一阵刀光剑影过后,他们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三名幽都教战士。
望着一瞬间死不瞑目的尸首,萧哑一时间惊呆了。
一场型的火并之后,仙都派的五人无一伤亡,战绩斐然。他们又纵身进入了密林之中警戒,敌人方才的失误就在于那一声呼哨。
“在敌我不明的地域内随便暴露自己的位置原本就是取死之道。”一名为首的仙都派弟子将萧雅从惊愕中拉了回来,带入了密林之中掩藏起来,其他四人在周围警戒。
萧哑看着对方黧黑的面部上刀削斧凿的刚毅线条,忽然想起了海神庄时候的秋泽,不由心生亲近之福对方自称都是都峰的弟子。知道萧哑要返回都峰,人人都邀请萧哑同路,为首的道:“我们几个出来一一夜了,出来的时候九个人……我们几个身上不同程度都有伤,回去汇报战果兼休整。”
萧哑自无不可,由于幽都教门徒众多,还是占了一些优势,所以他们间道而行,一路上避开险要顺带解决一些落单的幽都教战士。他们伏击战打得顺手,萧哑看他们对敌人血腥处决时每每于心不忍。
望山跑死马,由于整个空都被敌人封锁了,几人只能在密林掩护下步行,于晌午后来到了距离都峰脚下几里远的地方。顺着河谷潜行,突然发现前方路途上有敌饶痕迹,大约有三个敌人在前方河谷的必经之地上设了卡,敌人高度警戒。为首的示意众人停下,他观察了下四周地形,又抬头看着薄暝的日头道:“顺着河谷前行只有三里地,如果绕路的话还要绕过一座山坡,趟过两次河,估计今晚就到不了都峰了。如果不能趁夜色来掩护,我们估计通不过敌人在前方设置的稳固防线。所以最快就只能明晚上到达了。”他指着前面河谷边防守的几名敌人问身边的兄弟道:“怎么样?干不干?”
其余几人闻言都捏紧了拳头,低声道:“干!干他娘的!”
几人碰了下拳头,接下来分成左中右三路,左右两路各两人迂回包抄,中间为首的带着萧哑正面潜行,偷偷摸近。等到来到敌人背后的时候,一声剑锋敲击剑鞘的声音响起,他们们从包围圈的四面八方突然跳出,杀列人一个措手不及。
“噗!”“噗!”“噗!”几声沉闷的砍伐削刺声,如中败草枯枝,敌人应声而倒,却是一些伪装巧妙的假人。
为首的大叫道:“他娘的!中招了!”
“是假的!”其他人也惊叫道,“有埋伏!”
“快撤!”为首的喊出了这句,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话音未落,一旁草地中忽然冒出了七八个人来,个个豺狼虎豹一般,一言不发就是大砍大杀。仙都派这边瞬间就被削翻了一人。只见他手臂被砍得只剩下皮肉连软软地垂着,却还是用另外一只手撑着抱住了一个敌饶大腿。敌人狠甩都没甩掉他,干脆一刀将之肩膀劈了下来。
另外一边,都峰弟子为首的大喊一声:“他娘的!”剩下几人提着剑分别迎了上去与敌人火并。先是一剑刺中敌人面门,敌人血流满面倒下;接着一人拼着身中一刀将对方乒,同时将剑刺透对方的心肠,狠狠地搅动着,却被另一敌人武器从背后重重地钉在地面。为首的砍翻那敌人,眼角看到被钉着的兄弟一口口吐血,眼看不活了。他痛道:“来啊!”转身狠狠撞飞一个倒湍人,拿剑在他身上戳了四五个窟窿。蓦地感觉背上一麻,为首的低头一看,一只黑沉沉的金属箭头刺穿胸骨,他猛一转身又是一支弩箭入体。一名敌人正在手忙脚乱地安装弩机,见到浑身浴血杀神一般的他双手来不及装弩,连连倒退,差点尿了裤子。为首的此时却已油尽灯枯,瞪着眼睛直挺挺倒了下去。“她妈的!”一人见为首的倒下,双目如血冲着这边冲过来。装弩的人见状转身拔腿就跑,直到背后一凉,整整一个剑身穿透他的后背将他带得飞了出去,倒挂在了树上双脚腾空,他意识依然清醒了一会。不过他应该可以瞑目了,因为掷剑刺中他的人此时正被后人杀至,当场斫死。
一番短兵相接后,场上还能站着的只剩下了五个人。幽都教三个人,仙都派两人。萧哑被一名刀客追着跑,惨叫声迭起,跑了几十步之后蓦然回首,尸横遍野。有两人围攻着仅剩下的一名都峰弟子,慢慢消耗着他的体力,他左支右绌眼看不支。萧哑陡然省起,想要冲过来救援。但那刀客相追甚紧,始终不给他机会。萧哑眼看着同伴全身是血倒地不支,瞪圆了眼睛失去生机。
“呸!”一名幽都教弟子往那圆睁的双目上吐了一口痰,心想总算搞定了这些异教徒,还剩下一个软脚蟹,解决了就万事大吉。他拖着伤瘸的一条腿艰难地转身,忽闻背后一声惨剑他猛地转过身去,却见那个软脚蟹满身冰霜,两眼发白,真正的死鱼眼那种,正疯狂地掏出自己一名同伴的红色心脏,从他这里可以清晰看到,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跳跃,犹如一颗充满弹力的圆球,接着在同伴痛楚恐惧的眼神中,那人像捏碎一颗熟透多汁的番茄一样,将之拧碎,泵出一团血雾。放射状排列组合的血点点缀在那人苍白的脸上和衣物,仿佛原有的条纹生合衬,有几滴粘贴在他乳白色的眼球上,他一眨不眨,血滴因重力而下垂的模样固执地刻画出一副血腥的面貌和邪性的气质。
另一名同伴一声呼啸猱身而上,却如撞上了一板铜墙,转眼双脚腾空,伸长了舌头脑袋一歪,头颅平肩被拔萝卜一般毫不费事地拧断。
看见那人似乎在对着自己笑,幽都教剩下一人拔腿就跑,往着相反的方向。萧哑拔腿飞越,一步两丈,越过了那人头顶落地。那人魂飞魄散,慌不择路闯进了一旁杂草后面的一个山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