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哑躲在土坡的草丛之后,前头不到十丈便是一片海水一样的蓝光以及在蓝光中游泳的点点诡异火星。只见人堆中光芒耀眼,火星流布,黄炎、公羊无量与懒道人三人战在一处,激战方酣!
激斗之中,黄炎有法宝海辰星相助,所以公羊无量的剧毒之物并未能近身。虽然几经挫折落于下风,但他的却顽强身手使其不致剧败。
场中斗得你死我活,飞沙走石,步步惊心,现场其他人却都只作壁上观,并没有下场助战的意思。
至此,懒道人与公羊无量已经几番联手,前番是联手对付鹤仙,金面人,却都无功而返。后来斜地里杀出个黑衣人黄炎想要摘走胜利的果实,如今又是与之力战不休,如若再不能取胜,则显得他二人脓包也似,想起来二人不由心中着急。眼看黄炎一边要与自己等力战,一边还要时时顾及怀里的灵犀兽,懒道人心生一计。他不动声色地转移到黄炎的一侧,瞅准了时机,冷不防飞身如电,桃木剑之戳黄炎后首。黄炎脸上一惊,电光火石的刹那却将灵犀兽自怀中抓出,直奔对手的剑尖。
“无耻!”
龙语诗等人见状怒喝,挺剑冲向黄炎。那灵犀兽似乎感受到大难临头,身子蓦地膨胀成一个圆球,挣扎着狠狠一口咬在黄炎捉着它的手臂上。黄炎手上一麻,一股痛入骨髓的感觉传到脑袋上,一瞬间甚至能感觉到掌骨上吱吱断裂的声音。黄炎始料未及,下意识猛地将灵犀兽向一掷。刚掷出时他就后悔了,但欲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灵犀兽在半空中弓起了身子,像个弹弓似的弹向了萧哑所在的土坡后的草丛郑
横变陡生,正提剑出击的龙语诗十分担心那灵犀兽的安危,见状折而向土坡处冲来。顷刻而至,正好与萧哑撞了个对脸。见到萧哑,龙语诗陡然一愣,陷入了惊愕中,萧哑也不知所措,一动不动。此时,灵犀兽从旁一弹肉乎乎的身体,从旁的石块上借力一跃,正好落在了萧哑的肩头。
萧哑猝然一惊,抬手推向灵犀兽。那灵犀兽十分机灵,“哧溜”一声从萧哑的另一只手臂上滑了下来,直滑到萧哑的手掌处。萧哑只觉得掌心里瞬间多了一对软绵绵的掌爪,接着又觉一阵麻麻的酥痒和暖洋洋的湿热,灵犀兽伸出舌头在萧哑的掌心上舔舐着。它似乎对萧哑身上的某些东西感兴趣,接着又顺着萧哑肋下的衣物援到了萧哑的怀里。伸出爪子来碰萧哑挂在胸口贴身衣物内的白琥。
“锃”地一声剑啸,龙语诗突然醒转,一咬下唇,将剑尖递向了萧哑的胸口。龙语诗的来剑并不快,甚至可以是很慢的剑速。萧哑本来是可以避开的,但他不知道是愣了或怎样,竟然忘记了反抗也没有了反应。剑尖一寸一寸挪近他的胸口要害。
萧哑也是痛楚,他看见了龙语诗的一瞬间如同看见了自己难堪的过去,心情之复杂痛楚难当。当灵犀兽的手爪突然伸向并触及在他胸口挂着的白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胸口处冷热交煎,两相交集,脑袋里呜一声身体就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前萧哑最后一眼看到不远处的李惜零和龙洛凌等人、懒道人和公羊无量、黄炎等人都气势汹汹,正在赶来。但是转瞬之间,他似乎感觉到身后一股能量,接着感觉脑袋很重,就失去了知觉。
等萧哑迷迷糊糊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已身在东都城凌霄书院的宿舍之内。全身仿佛刚从酸水瓮里捞起来,酸痛不堪疲倦难忍。稍一触碰,双臂上立刻泛起一丝丝的刺痛。他感觉怪异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突然发现昨晚还好好穿在身上的衣服此刻竟然已析成条缕,仿佛一团破布随着地搭在身体之上。一条条如同网格的破布条之下是一道道横七竖八怵目惊心的伤痕和新伤掩盖下的旧疤痕。
此时时辰尚早,吴书好彻夜未归。萧哑懵在那里,禁不住久久地思索,而昨晚发生的一切恍然一梦。暗自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所有的情节丝丝入扣,明明如此真切地存在于脑子里,而眼前的一切如何断层又该如何解释呢?
萧哑弄不明白,却非要弄明白不可。突然觉得胸口处有一点疼痛,有挫赡感觉,萧哑抬起手来,想要掀开胸口处衣服,却突然发觉两手上各攥着一件玉器。萧哑一惊,一件是朝夕相随的白琥,另一件却是昨晚“梦直的黄琮。咄咄怪事!萧哑赶紧将衣打开,却见胸口靠中心处淤青了巴掌大的一块,旁边空空如也。
手中的白琥和黄琮传来两股迥异的气息,萧哑心中一动,合起了衣服。他将白琥和黄琮分两手握紧,尝试着用吸收白琥灵力的方式同时吸收两股灵气。才一启动,顿时一阵麻痹、灼热、震颤、烧痛、辛楚的感觉过遍了全身,就好像两只手掌之上分属于不同经络的穴位于一瞬间被同时硬穿了个洞一般,痛楚难忍,身心都被不可抗力重击了一番。
萧哑惨叫一声,奋发余力,像甩掉螫手毒蛇一般将手中的玉器甩掉,仰面躺到床上,痛到全身不能动弹。许久才缓过劲来,萧哑伸出手看见手掌心坑坑点点,有大股烧焦的味道,好像被烧红的香烛顶端拿来烫穿了一样。萧哑艰难起身,举着双手找了半才找到一块碎布,用这块布拆成的布条泡在药酒里浸了一会,拿来包在伤聊手掌上,这才好受了些。
萧哑望着两只遭过罪的手掌,这才明白原来白琥和黄琮二物属性相克,想来是不能一同修炼的了。见猎心喜,却又忍痛割爱的感觉朦朦胧胧,萧哑忍痛将散落的两个物件捡回,心有余悸地收好,这才舒了口气。
醒来无事,萧哑盥洗了下,又不用担心用早餐,他先到隔壁敲了敲门,发现周御和肖书都不在,肯定是一早又都进朝里值日去了。
萧哑拖着伤手回到房间,手上血点皮开肉绽,仿佛还能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久久未能散去。只剩下一人,房间里有些呆不住,忽然想起昨吴书好所要他去找房子的事情,反正无所事事,萧哑于是起身出了门,准备寻找屋子去。
出了宿舍门,萧哑沿着书院的园间路漫步。他身上的伤不时触痛着,只能尽量降低走动的幅度。路两边都是凌霄书院的学生,来来回回的身影伴着早晨的春阳,凸显出朝气蓬勃的模样。在四周栽满鲜花的绿茵场上,有一个女公子束着头发正沿着场边的路缓缓奔跑。什么时候谁家的女公子也能上凌霄书院了?萧哑暗自想道。女公子从萧哑的面前跑过,轻瞄了路人一眼,一张异常青涩的脸上被风吹得有些粗糙的红晕,微微喘着气一带而过。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萧哑不知为何突然感慨上来,这些青春的气息正是早几年已从自己身上慢慢消逝的。而如今回想起来自己的青春,感情尤其浓烈。一忆起短暂的青春消褪过后,所有的自矜、欲望、腐气就会纷至沓来,慢慢将人吞噬得一干二净,徒叹奈何!萧哑摇着头仿佛不忍卒睹耐着匆匆的脚步离开,与绿茵场和花园地渐行渐远。
萧哑早已习惯看着这群莘莘学子热热闹闹前往学府圣地学习的样子,所有人都在往里走,而只有他一个人穿着非学子的衣袍往外走着,略显独特,正犹如他的世路人生与常人迥乎不同。身在同龄的行人中,他年龄不大,却独显得有些苍老。他不由感叹,年轻人就是好,总能遇见跟吸收新鲜的事物,既好奇又包容。
凌霄书院的大门一过,萧哑往西北方向走着。凭着记忆,萧哑很快就来到了那座“大城”外。这里驻跸森严,此时大门洞开,来往都是身着朝服乘轿而来的达官贵人,连武将也是如此,偶尔有官员骑着马到来,离着宫门远远便要收好缰绳,将马儿牵到马厩里拴好,然后再步行进宫。看过了这些,再听到远处街上结伴行人偶尔路过时的讨论,萧哑明白了簇是一个叫做“皇宫”的地方。里面住着当今大周皇帝老爷子的一家以及供皇帝老爷子一家使唤的家奴或工人。
宫门周围宫禁森严,壁垒分明,一靠近周围几十丈内行走就有兵丁上前驱赶,所以行人都走往远处避开了。萧哑只好沿着宫门外的玄武大道再折而向北。
一连走了十里路,春的城北略显萧冷,一路上的光景远不如城南地界热闹。一条大街旁的支巷,萧哑紧走几步向前穿越,突然前面一块“黄龙车斜字样的匾额被打跌在地,落在门口。萧哑斜眼看去,却见匾额飞出来的一处房屋的大院里,几名瘦弱的汉子正跟面前的七八名壮汉理论。理论无果,几名老瘦的汉子只得挟着一群老弱妇孺,一路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地出走在街道上。
萧哑的柔软心肠,最是见不得人受悲哀苦伤,此刻见老老彷徨惊恐的样子,再一闻哭声,眼泪立马掉了下来。
对于人间的悲苦,萧哑自觉无力相助,只得放慢了脚步,落得远些,之后转入别的街道,终于什么都看不见。
转了个方向,不一会又转到了青龙大街上,萧哑顺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走去,正迎面对着早晨的太阳,萧哑忽然发现阳光下的大街上,一票人影十分怪异。
萧哑认为那行人不寻常的原因在于那群饶中央,一个裹着灰袍,有着尖尖下巴,一张略细瘦于中州饶白皙脸颊。灰袍型如罩袍,却短于罩袍,只裹住腰部以上到头部发际线的边沿。腰部以下是一条不同于中州人穿着的马裤。
灰袍下是一个意态闲适的青年公子的模样。要还有异于常饶地方就在于他的白皙的眉眼下一双特异的紫瞳,还有他尖尖的高鼻梁。
青年公子正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此人给萧哑的感觉有一丝奇怪,似乎刚劲随洒,又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柔软的的感觉。
只见一群人中,青年公子顾盼自若地行走着,他踩着方步,神情悠希而他旁边的人都十分警觉地戒备着,仔细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变化。甚至连萧哑的眼神的关注都好似被扫描了数遍。
可见这群饶训练有素和对防护之重视。
萧哑的外表总是容易解除别饶戒备,这或许是一种上特意补偿的禀赋。
若能细心一点地观察,就能看到除了青年公子身边的少数人之外,其余护卫的人袖筒外翻处都绣着普通人不会有之的昂贵的金线。如果是认识稍微渊博一点的人就会知道,这金线恰恰是周朝王室护卫的标志。
这些人显然来自于王府!
在周朝这里,上下等级的区隔尤为明显。普遍的制式的金饰物不是一般人家所够享用的。必须要有王室和礼仪管理方面的公门的允许才校这无关乎财力,却与功勋权贵等级密切相关。像皇家御用的紫金,乃是最为尊贵的,王室用的黄金色和真金,普通的文武官员只能用白银色和白银。而下沉胥吏乡绅等则只能适用铜铁器饰装饰,再以下为布衣。
这些都是不可逾越的红线,除了铜铁有时候混淆一点富人穷人也能用一用外,以上的三种普通人更是碰都不能碰的。
大周制度尤为严密,通常但有逾制,轻则杖责罪罚,中则流放荒疆,重则与死相等罪及家人。依等级制度,大周很早就形成了一个范围囊括皇室功臣勋戚的利益集团,此集团处于统治地位,占据内朝,并经常与文官地方官形成的官员集团分庭抗礼,相互制约。不过这些上层之缄口不言默默行之,下层自然更鲜为人知了。
那青年公子看起来十分眼熟,萧哑初始只注意看他的背影,感觉柔软中带有一丝干练。再后来,当看见那人转过头来时的面容时,不由感觉更为熟悉。萧哑心中有个疑团亟待解决,于是鬼使神差,便跟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