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剑客一齐回头道:“放心吧,乖徒儿!师傅这就给你抓痒痒!”
“抓什么痒……”杨蛟话音未落,黑白剑客二人已如鹘鹰一般纵向萧哑,一齐伸出手掌向萧哑抓来。
萧哑惊道:“你们别过来……”突觉耳旁风声一过,周御运冰灵剑向黑白二剑客迎去,两边顿时斗在了一起。
黑白二剑客自背后拔出两柄乌木剑,这是萧哑首次见到二人拔剑,同时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周御的功力。周御运剑如轮,灵纵开阖,沉稳有力,颇有宗师风范;黑白二剑客乌木剑像两道黑光,两尾灵蛇,纤蠕婉转,颇得灵妙。黑白剑客乘罅抵隙,上下合击,批亢捣虚,左右相搏,形如一人,周御却稳稳守住,任他乌木剑行同风雨,点点如网罟,他自在如杨花飘落,枝拂柳絮。
见黑白二剑客久攻不下,杨蛟内心火起,自抄道向方展雪处飞来。行到近处,杨蛟执两柄短剑向前。萧哑挡在方展雪身前,刺出灵剑与杨蛟短剑相接。方展雪自萧哑身后几步蹬起,白靴踩在萧哑肩头,一个跨越借势高高跃起,挥剑向杨蛟击落。杨蛟见状弃了萧哑,挥剑格挡,这正是萧哑的机会,萧哑又自他下盘处刺来,杨蛟只得一咬牙舍弃了方展雪。才接过萧哑的一剑,方展雪的剑几乎又接踵而来,剑光交叠,目不暇接。经上次一战,萧哑与方展雪配合起来愈加娴熟,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经常是上下联动,左搏右击,招式虚实应用,远近交攻如流水连绵不绝。杨蛟应接不暇,不由连连后退,半晌,已退至屋檐边缘。
萧哑忽然一停,止住去势道:“杨蛟,何不速速回退,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方展雪嗔道:“与他废话作甚!我俩联手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打赢我算什么本事!”杨蛟讪怒道,一指黑白二剑客,道:“有本事你们打赢他们……”
这时,周御与黑白剑客亦停了下来。黑白二剑客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周御气定神闲,不惊波澜,道:“黑白剑客,你们竟敢跑来我周家来撒野!”
“周家,哪个周家?”白剑客一脸懵道。
“喂!”黑剑客指着周御,挥臂扬声道:“我兄弟问你,你哪个周家的?”
周御神情一凛,手心向天,忽然一团沸涌的青光自他手掌心升起,青光顷刻化作一条碧鳞苍鬣的青龙。青龙初始未睁开双目,陡然全睁,神目如电,其首大如斗,尾短仅尺余,歘然向黑白二剑客头脑扑去。黑白二剑客见状大惊,忙举剑刺去,那青龙透首而过,雷霆激绕,吼然一声化风散去。
周御收剑于掌,灵剑不见了踪影,他道:“吾乃是扶周灭商的周家!”
黑剑客蔑然视之,道:“什么抚州蔑商的粥家……是哪个蔑匠?”言间忽然窃喜道:“大哥,只是个蔑匠!”黑剑客又胡搅蛮缠道:“喂!姓周的,这地方凭什么我们不能来?这里哪块地方写着你们姓周的了?”
“哦,不对,”白剑客苦苦思索道,“这功夫好像真是周家的……”
黑剑客眼珠一瞪,道:“真是那个周家?”
白剑客忽然向后飘飞一大步,面色一肃道:“兄弟,风紧,扯呼?”
黑剑客道:“扯就扯!”二人并向着杨蛟处喊道:“乖徒儿,师傅先行一步!”说完二人脚不沾尘已远远飘飞出去,空中只留下两人的声音依然回响道:“乖徒儿,师傅,师傅,师傅……”
杨蛟目瞪口呆,半晌怒不可遏道:“别走啊!你们两个老杂毛,是怎么维护师道尊严的,别丢下我!”正要向前追去时,忽觉一道剑气自侧后挥至,杨蛟又惊又恐,被迫得侧身一躺,人向屋下倒去。半空中,却遇一足踢至,足足踢在他环跳穴上,痛得他一股酸软,重重跌落在地面。
杨蛟痛呼一声,满头是汗,回头道:“师姐!”
方展雪将剑刃压他肩膀上,冷道:“谁是你师姐!”
杨蛟又望向方展雪道:“痴妹……”
方展雪“呸”道:“谁是你的痴妹!”忽觉脑后风响,方展雪大惊失色,欲避无门。本就立在一旁的萧哑手疾眼快,迅疾冲向前去,伸手一抄将方展雪抄入怀中。天旋地转中,方展雪脑中一片空白,美目瞪如铜铃,眼前却闪过一张漠然的脸庞和一道银色的剑光。
“小心!”萧哑的提醒声这才入耳,方展雪与萧哑已立稳在一丈开外。眼前多了一名少女,这少女正是今日午后遇见的杨螭。杨蛟惊喜道:“螭妹,你来了!”杨螭默然,迅即挟起杨蛟,转身登上了屋檐。
方展雪从萧哑怀里抬起身,向着屋檐处羞恼地道:“杨螭!你……”
杨螭纤细而敏捷的身影在屋檐上一点,回头一望道:“方展雪!有我在,容不得你动他一根汗毛!”
方展雪一跃登屋,配合着说完人向屋后一退的杨螭。不知何时,身边数个屋檐翘角无端现出了八条人形。这些人影皆身着黑衣,犹如一个人的八道影子。萧哑亦随方展雪登屋,见状与方展雪靠背相倚,他提醒道:“方姐姐,我察觉这些人气息十分强大,你要小心!”
方展雪盯着退至屋檐另一边的杨螭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小心应对就是!”周御一直在隔壁一屋檐上静然默立,不知在深沉思索些什么。
杨蛟被杨螭丢在屋瓦上,十分狼狈地爬起身道:“螭妹,我……”
杨螭一挥手,转身以背相对,道:“你无需解释,我今日救你纯属亲族关系,免得宗族内说我见死不救!这八个人随便你用,只要别堕了我杨家威风就行!”
看着杨螭背影,再看看自己,杨蛟突觉十分惭愧,他恼羞成怒,指着八人道:“你们几个!还不替我剥了这几人的皮!当我杨家的钱是好拿的么!”
那八人闻言冷哼了一声,突然发动,皆身影一晃,歘然消失于屋檐上。
萧哑稍望了眼不远处的周御一眼,见他凝然思索,并未敢打扰。他看向方展雪,方展雪亦看向他,两人互相勉励一眼,各自看明白彼此眼光中的意义。通过与方展雪几次默契,萧哑已然心有灵犀,眼前八个人功力甚劲,必定难以对付,但此刻有背后之人相依,忽然生出无限勇气。
头顶突现一片银光,那是敌人从上至下发动袭击,萧哑和方展雪几乎同时向外一个俯冲,脚下原立定处歘歘的一阵锐物入瓦声传来,回头一看,眼光及处,瓦片上扎满了鬃毛般粗细的钢针。
未及喘息,地面上的钢针嗡嗡声响,竟如蜂蚋般挣破了瓦片,带起一阵尘烟地密密麻麻飞向萧哑和方展雪二人。不仅如此,四面八方突然皆出现钢针,那无数的钢针如蜂群般排列如阵,针头闪着银光,急速飞过的路径拖出的尾迹形成一道道犹如人类发丝的痕迹,璨若流动星辰。
萧哑与方展雪挥剑击去,那钢针皆如活物般知道避开,又伺机而进,再一细看,却原来每堆飞行着的钢针阵的背后都是一名黑衣人影。以八人驾驭对付二人的钢针阵,自然轻而易举。方展雪上下翻飞,击剑拨挑,萧哑时时与方展雪保持着可进可退的距离,暗中保护着她的背面,一主一辅,顿时击落了不少钢针。天上流光溢彩,那钢针飘摇如发,一被击中则委落如柳絮,光芒顿时黯淡,仿如四下里下着钢针的雨滴。凡被击落削断的钢针即洒落在瓦片上,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萧哑看出那指挥钢针阵的八人稳居八卦方位站立,顿时心里校计,难怪那钢针阵如此飘忽不定,难以预测,竟是配合八卦之数驭使,仙都派每入门弟子对八卦、五行、九宫数术天性研究入微,萧哑向来熟稔,见状心道:“莫如以飘忽对飘忽,以迷踪对无定!”计较已定,体内九宫禹气运转开来,萧哑脚下的步伐骤然一变,变化多端,诡异而莫测。外围八人皆顿时感觉难以预料,纷纷催动灵力加快了钢针阵的运转速度,时时想要强力击破两人的防御。
尚在外围的杨蛟焦急地对那八人道:“快使出你们的全力,将这两人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