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的目光再次给了王林无尽的鼓舞。
他嘴角不禁上扬,走至妹妹身边,温声询问道:“婉娘,待吃完午食后,你可有想去逛的地方,二哥陪你去。”
婉娘侧眸瞥了他一眼,刚欲摇头拒绝,她怀里的女儿便抢先回答:“二舅舅,晴姐儿想去后岭当采花贼。”
王林:……,采花贼?
婉娘毫不犹豫地拒绝蠢蠢欲动的女儿,并柔声斥道:“不许去,如今正是万物凋零的时候,后岭怎会有花,晴姐儿莫要胡闹。”
听到此言,小以宁委屈地闭上了嘴。
婉娘瞧着女儿可怜的模样,又瞥向其他三小只,最后落到王林身上,回道:“午食过后,二哥陪我去街上逛逛,我正好要买些东西给你和孩子。”
王林:(??????)??,感情进度再+1
男人顿时喜上眉梢,赶忙追问道:“婉娘想去哪条街?”
这次,婉娘用询问的眼神瞧向几小只。
小以宁再次精神抖擞地提出诉求:“娘,晴姐儿想去离城门最近的那条街。”
“哪个城门?”婉娘疑惑反问。
小以宁:Σ(っ °Д °;)っ
完了,她忘了问崔之瑶与上官文元是不是同一个城门进出。
就在小娃内心思索要不要去南城门时,一旁的王滚滚突然开口,声音响亮的说道:“小姑姑,咱们去东城门吧,我带你去抓小姑夫。”
话音刚落,漏风小棉袄瞬间上线,她惊讶地脱口而出:“什么,我爹去幽会了?”
众人:......
王林全身气场猛地一变,带着冉冉升起的怒气将自己的手指捏地嘎嘎响,果断决定道:“既如此,咱们就去东城门。”
东城门
一辆极其简朴的马车,晃晃悠悠,嘎吱嘎吱地驶出城门。
此刻,“陈佑”的脸上没了遮掩,他手里抱着自己的包袱,目光瞟向稳稳落座,闭眼假寐的两个男子。
他又把视线移向这马车的车厢,四处透风,连帷布都破损严重,几乎无法遮挡外界的视线。更令人发笑的是,这马车的车辙似乎也有问题,每前行一步便剧烈摇晃一下,一颠一簸地朝着前方龟速行进。
王诚似察觉到此人四处打量的视线,扬起温和笑容:“陈兄可喜欢这辆马车,顺安自己置办的宅子虽在城外,但有了这辆马车,明日你归来时也方便许多。”
林玉瓒也开始吹捧接话:“还是大舅兄想的周到,竟能寻得只需十文一租的马车,帮陈兄省了不少银钱。此车缓行,陈兄在车内也不会因颠簸而误了读书。是吧,陈兄?”
“陈佑”那结痂的脸上,渐渐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渗出淡淡的血丝,他扯起嘴角,谦逊恭维道:“若非安弟与志弟施于援手,为兄在这燕京城不知能不能熬到会试。”
两个老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对此话也是恬不知耻地欣然接受。
“陈佑”一阵气闷,若非他俩方才无意间的流露出的一些事,他根本不会被他俩拐到此处。
这时,他俩又开始聊起他感兴趣的内容。
只听王诚道:“此道咱们走着 ,也不知会不会遇到贼人,不然就能如我爹一般立大功,连科考都无需考了。”
“大舅兄昨夜可有问过岳父大人,这净尘庵案查得如何,这功劳可否给我二人换个一官半职。”林玉瓒满眼渴望,巴巴地望着老对头。
王诚下意识地朝“陈佑”快速瞥了一眼,见他抱着包袱沉思,似未注意这边的言语,便低声回复:“陈大人与我爹透了底,那般若师太就快抗不住酷刑,招供就是这几日,顺安静待便好,若是到时我爹因此案封了公侯,你我发达之日近在咫尺。”
“那就靠大舅兄为我美言几句,本来我还想着走师兄的路子,去拜访燕京的官员,得一些指点。”林玉瓒面露愁容,叹息道。
“不过如今有岳父大人罩着,我倒不用在他人面前低三下四,丢岳父岳母的脸,大舅兄放心,哪怕芝麻大的小官,我也定能一飞冲天,不让婉娘吃苦。”
王诚高深莫测地瞟了老对头一眼,微微颔首,又低语一句:“我自然信顺安的,不过你还需等等,我听我爹说,陈大人为防般若师太身后之人,已将她移到秘密之处,无人知晓,待她松口,便将她送至御前。舅舅有令,他要亲自审问。”
“陈佑”眉眼不易察觉地轻轻颤动,低垂的眸中闪过斑驳的光芒,他轻轻转动眼珠,用眼角余光去瞧两人,恰巧撞上他们毫不掩饰的警惕目光。
他急忙展颜一笑:“方才听安弟的话,为兄忽而想起一事,我前几日受其他举子引荐,有幸与翰林院的仇学士指点,此人平易近人,对我们上门讨教的举子也是来者不拒,倾囊相授,还不收孝敬。安弟想让人指点,不必折腰求人,为兄可以带你前去拜访他。”
林玉瓒与老对头对视一眼,眸中流露出惊喜之意。
即便他俩比他人多了一世的记忆,但关于这举国震惊的官员舞弊案,他们并未亲身经历。而罪名的判定也并非一句话所能决定,还需确凿的证据。
这翰林院的仇学士正是舞弊卖题的官员之一,且极其狡猾,他手中掌握着所有参与舞弊之人的名单,并最终以此为筹码,换取了全族流放的活命机会,保住了隐藏最深的幕后黑手。
至于他们为何知晓这隐秘,自然是上世为官后,与陈皮交集,在他口中得知的他此生所撼,那仇学士在他面前烧毁了名单,并自戕,致使案件只能草草了结。
林玉瓒露出真诚笑容,起身对“陈佑”拱手作揖道:“多谢陈兄相助。”
“陈佑”脸上的血越渗越多,带着丝丝痛意,强撑起笑容回应。
马车在坑洼不平的官道上继续前行,带着越来越响亮的嘎吱异声,成为这条路上最“靓”的风景。
进城行人纷纷向那破败的车厢投去探究的视线,只见里头载着两俊俏一惨不忍睹的脸,三人还兴致不错的侃侃而谈。
见此情景,行人皆面露晦气地远离马车。
崔之瑶局促不安地坐在官道边的茶摊上,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官道,似在等人。
不多时,她耳边渐渐传来怪异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她按捺不住好奇,抬头望去,便见到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更让她吃惊的是坐在他俩对面的男子,脸上蜡黄,眼色混浊,疮后结疤却未愈,分明是藏着难以启齿的病症。
她的婢女墨画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主子不对劲,连忙低头询问:“三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崔之瑶来不及回应,急忙指着那龟速前进的马车,对着守护自己的家仆道:“快,快拦着这辆马车,上面有病人。”
话音未落,便遭到另一个婢女墨棋阻止:“不能去,三姑娘,老爷说了,您还没出师,不能给病患诊治。”
崔之瑶心急如焚,见家仆不听自己的驱使,那马车也要在身前驶过,便不顾一切地高声喊道:“林爹爹,王大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