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应声停下,王、林满是疑惑的朝外瞧去,便见崔之瑶正满脸焦急地看着他们。
“陈佑”也循声望去,嘴里不由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姐?”
“是太医院院正崔向阳的小女。”王诚随口回了一句,便率先下了车。
林玉瓒亦是满脸惊喜地感叹,“竟在此处遇到崔侄女,倒也巧了。”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陈佑”,歉然道:“陈兄,实在对不住,劳烦你在车上稍候片刻,我和大舅兄与崔侄女交谈几句,便即刻送你去住处。”
“陈佑”眼眸微闪,再次瞧向崔之瑶,正欲点头,便听那个小丫头问道:“王大舅舅,我在此处等文元,他今日回京,您这是要去哪儿?”
听到此言,他便站了起来,热忱地拉住要下车的林玉瓒:“不急不急,恰巧为兄也渴了,咱们三人在此处喝杯茶水再上路……”
他顿了顿,又着重强调:“此茶,为兄请。”
林玉瓒闻言,客套的笑了:“陈兄真是客气,我与大舅兄定多喝几杯。”
言罢,两人便一同下了车,行至王诚身边。
崔之瑶见王、林二人与那病患言止亲近,再次揪心起来,欲言又止地望着他俩,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提醒。
林玉瓒早已瞧出这丫头心中所想,温声安抚道:“崔侄女莫怕,陈兄是食了相克之物,才会如此,他并无大碍。”
与此同时,“陈佑”也很知趣地对崔之瑶拱了拱手,在她狐疑的目光下,走向一旁的空桌。
小孩姐虽然医术不精,但在寿药堂耳濡目染之下,又怎会被一两句轻描淡写的话所糊弄。
于是乎,她瞧向与她爹交好的两位长辈,向他们提出邀请:“林爹爹,王大舅舅,相逢即是缘,不如让之瑶把个脉,试试我的医术是否有进步。”
王、林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赞许的笑意,随后点头应允,与小丫头一同坐下。
林玉瓒垂眸,瞧着自己的手腕被一块秀气的帕子覆盖,小丫头有模有样地把着脉,不禁夸赞道:“崔侄女小小年纪便有这技艺,怪不得被崔大人时常挂在嘴边,说得女如此,他一生无憾。”
崔之瑶被夸羞红了脸,谦虚道:“林爹爹谬赞了,我还不能开堂给人看病,我师侄上官文元才比我大两岁,就已救治过无数病患,在燕京城中亦是小有名气。”
王诚顺着话茬,夸道:“天赋固然重要,不过崔侄女也不应妄自菲薄,我听晴姐儿说,你每日不仅研读医术,还去寿药堂学习好几个时辰,勤能补拙,往后与你师侄定不相上下,甚至超越他。”
接着,他话锋一转,关切问道:“如今晌午将至,不知崔侄女还要此处等上官文元多久?”
“我……”
崔之瑶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她对小以宁说的计谋,只是简单的调虎离山,吸引贼人的注意,拖住贼人追逐上官文元的脚步,给他搏得进燕京城的时间罢了。
此刻,他正在前往南城门的路上。
王,林二人见状,心中了然。
“崔侄女不知上官文元何时到吗?”王诚追问道。
崔之瑶听到此言,以为小娃帮她保守了秘密,并未与长辈说过。
她心中发虚,不敢直视两位长辈,支支吾吾地答道:“师侄只是捎信告诉我,他今日会归来。”
话音刚落,她身旁的婢女墨棋便忍不住插话:“我家姑娘是一早便偷偷出来等上官少爷的,此事老爷和夫人并不知情。”
“墨棋……”崔之瑶不悦地瞪着这话多的婢女。
王诚叹息一声,劝道:“出来接人怎可不知会家中大人。崔侄女有爱待师侄的心这是好事,只是如今燕京城内事端不断,前几日还出了净尘庵案,听闻那边还有余孽在逃,且从事贩卖女童的勾当。崔侄女实在不宜在外等人,还是先归家去,留下家仆等着上官文元。”
“就是啊,三姑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若是老爷知晓你骗了他,未去同窗家,怕是归来会罚您。”墨棋也担忧起来。
另一个婢女墨画,亦在主子耳边低声附和:“奴留在此处等上官少爷,三姑娘放心便是。”
崔之瑶见无人支持,不由慌张起来,但又很快找到绝佳的理由:“可,可,可文元如今只信任我一人,若我不在,他是不会现身的。”
此言一出,在另一张桌子上默默喝茶的“陈佑”,便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
王、林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对小孩姐没有计划的执着,感到一丝无奈。
不过对付小孩子,两个老男人多的是法子。
只听林玉瓒道:“崔侄女不必心急,我虽不知为何上官文元对人所防备,不过当时上官大夫出事之时,我二人都有出手相帮。想来上官文元对我二人的戒心会少一些。”
王诚再次接话道:“这样吧,你在这里写份书信,我今日也无事,留在此处替你守着。你应该知晓我有些武艺,能及时发现上官文元,到时我会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到崔府。”
崔之瑶眼眶泛了红,这不是她想要的。
这时,林玉瓒低声劝道:“崔侄女,不管做何事都需思虑周全,更要顾及身后的家人,不可一意孤行。”
崔之瑶心中一怔,愣愣地盯着老男人,只见他对自己露出安心的眼神。
就这般过了片刻,她终于想通,心中默默祈祷着此刻上官文元已经平安入城,随后乖巧地要来了纸笔,开始认真地写信。
见此情形,王、林二人再次对视一眼,便回头瞧向“陈佑”。
林玉瓒提醒道:“陈兄,可付钱了。”
“陈佑”:……
茶摊的摊主听到声响,赶忙上前,啪啪算道:“这位客官,你这桌五文,那位小姐今早要了三壶茶水十五文,一共二十文。”
“陈佑”:艹,又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