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去之后,路逸停才将中春药的事情告诉了谢娇允,表情还颇为得意。
“这种药多试几次就没什么用了,那小老头儿给的药不及我娘给的药的十分之一。”路逸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当着谢娇允的面在她喝茶的杯子里放了药,“先前给你的估计没碰过吧,现在试试?”
谢娇允:“……”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自己中了药还要拉上她?
路逸停好像看懂般回道:“只是突然想起来的,说不准哪天你被人下药了咋办?”
“下药的人不就在我面前吗?”谢娇允无语,但还是一口把那下药的水喝完了。
无他,毕竟自己还要创一番事业,免不得被有心人陷害。
而然刚吃下去就感受到一股热意,从丹田,到四肢百骸,像是在枯燥又热情的暑,心脏也跟着砰砰跳动,偏有个人一直看着她。
“转过去!”她的声音一说出来就带着几分沙哑和蛊惑,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这就是春药吗?谢娇允并不是头一次见识到,只能说,没见过这么烈的。
“谢湘湘,看着我。”路逸停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力道并不重,女孩潮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他喉结滚动,“不许逃。”
被他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更加灼热,有些焦急,她知道她自己不能动面前这个人,可被这个人钳制住动作的时候,还是会委屈,连同刚刚被下药,也是这个人给自己下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自愿喝的。
泪水打湿了眼睫,顺着脸颊划了下去,滴到了那人的手上,她下意识想去擦,却又被那人一只手扣住了。
“路逸停,你就欺负我。”女孩哭的时候眼尾会泛红,甚至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和疼爱,想看看被压在身下她会不会哭的比现在更可怜。
路逸停强装镇定的眸子被她整不会了,本来想问自己哪欺负她了,但是她哭了。
“湘湘啊,不哭不哭,我错了。”路逸停好声哄道,说着将腰上的匕首取下塞在她手上,顺便把鞘抽走了,安慰道:“来,砍几刀,只要我们湘湘高兴。”
谢娇允红着眼眶:“……滚!”
当天夜晚,天空尤为壮观,原本漆黑的夜染上了彩色,璀璨的,夺目的,胜过群星朝阳。烟花在汹涌澎湃的天空中占据一方天空,整个京城,如此繁华,里面却是千疮百孔。
“朝哥,这烟花数量够了吧。”郭慕问。“少主应该会高兴,姐姐也会高兴。”
朝阳点头:“做的不错。”
“嘿,那两个!”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人齐齐回望。
相依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盒饭,“给你们带的,快吃。”
郭慕:“谢谢相依姐姐。”
朝阳:“多谢相依姐。”
相依见两人都吃了下去,才说:“朝阳,你知道我夫君多久回来吗?”
安武是被自家小姐派出去的,朝阳平日和小姐走得近,而小姐现在在和少主浓情蜜意,为了防止少主给她加训,所以相依就来问朝阳了。
朝阳摇头:“不知道。”
郭慕:“我知道我知道!”
朝阳:“???”你怎么知道的?这小子不是老跟着高首领的屁股后面晃吗?还能知道这个?
刚好相依问出了他的疑惑。
郭慕擦了擦嘴,嘿嘿一笑,“之前高首领去办事跟我路过了那里,看见安武哥哥在揍人呢,他说把他们揍服了就回来。”
其余两个人:……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就在相依惆怅的时候,又是不远处,一个声音喊住了她。
“恩人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梣儿好找。”
江梣!
相依立马汗毛一竖:“你不要过来啊,都说了我不喜欢你!”然后撒脚丫子跑了。
朝阳:“???”
相依姐啥时候这么怂了?居然怕一个姑娘?
郭慕看着相依跑的背影感叹道:“跑得比我家耗子还快呢。”刚说完,头就被敲了一下。
“哎呦,朝哥,你打我作甚?”
朝阳抱胸教训道:“不可以这么说女孩子。”
郭慕委屈:“我明明是跟你学的啊,你平时不都这么跟怜希姐说话的吗?”
朝阳:“……”
……
时光荏苒推进,沉鹿阁也总算是传了信息,约谢娇允第二日到闲春楼一叙。
闲春楼是沉鹿阁手下的产业,但是不管是规模还是什么都比不上万福楼,选这儿主要是因为他们对谢娇允还是有戒心的,在自己的地方做事也方便些。
谢娇允是一个人来的,这种事情靠别人是无用的,多带些人还会让人猜忌,不若自己独去,便是鸿门宴,她也有法子全身而退。
闲春楼今日是清了场的,来得只有她一个,而,楼主人坐在中央背对着她,从她的视线只能看见那人斟着美酒,悠悠然喝着。一眼下去,楼内四下无人,可真是无人吗?或许只有楼主人清楚。
“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啊,谢老板不会怪罪鄙人不识礼数吧。”那人嘴上说着谦辞,却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
谢娇允并没有任何见怪,毕竟这是自己的对家,看不惯自己属实也正常,现在就是她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她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面前是一杯斟满的美酒。
“谢老板,你敢喝吗?”那人伸手又往谢娇允那推了推。
是试探,也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然而话音刚落,就见那杯子被人拿起,一饮而尽。
“……”楼主人都呆愣了一下,却又很快放开声音笑起来,“不错不错,谢老板果然是女中豪杰,爽快的很啊,我倒真有些期待和谢老板的合作了。”
这酒怪辣嗓子的,已经有热意浮上来了。只是这种程度对于混商界的谢娇允也算不了什么。
现在,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对面这个人,有些像她的一个熟人。
“我们查到,归绵阁的人屠杀百姓,目前已有人证了,至于物证,我相信你能找得到。”
楼主人点头,“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靠这种办法推翻一个商帮,谢小姐觉得可能吗?”
谢娇允轻笑,“若是有个皇子死在里面呢?到时候死无对证,不就只能落在他们头上了吗?而报官的人。”
你和我。
楼主人眉心一跳,“谋害皇子可是要被满门抄斩的,鄙人只是个生意人,不想卷入朝堂纷争。”
眼前这人真是个疯子,连皇子都敢害,她凭什么有这般自信?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谢娇允撑着下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自是有我的法子做到。确实不排除风险的可能,但不试试如何能知道到底谁道高一尺呢谁又魔高一丈呢?况且,就你的这个身份,早就已经卷入了朝廷纠纷啊。”
楼主人抿嘴笑道:“我一个从商的,能有什么身份?”
两人来不可能是以自己的真实面貌示人,或多或少都做了伪装。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谢娇允说。
“你叫。”我看看你能叫出什么名堂来。
然后他盯着眼前这人看了半天,只见她缓缓说出四个字:
“闫辞何在?”
闫辞:“……你…”
就凭一个声音把他猜出来了。熟人?姓谢?
“谢三妹妹?”他小声询问道。
面前这人淡定点头。
京城那么大,事事遇熟人,以前遇见都是熟人互相帮助,就到了闫辞这儿,非得跟自己一争高下。
而闫辞内心现在跟个雷劈一样,既然这样,那自己之前抢过她的四百三十二次生意,叫人去她那骂的七十九次,她不会还记得吧。
闫辞默默抬眼看了谢娇允一眼,“谢三妹妹,你记仇吗?呵哈哈哈。”
笑得格外僵硬,甚至把刚刚给她倒酒的那个壶和那个杯子拿到了一边。
“技不如人罢了,况且我也抢了你不少,算是平了。”谢娇允说着,看向她刚刚喝的杯子,“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呃……”闫辞打着哈哈,“这个杯子内壁抹了些辣椒油,这酒…”
“这酒如何?”
闫辞:“劣质酒而已。”
怪不得又辣嗓子又难喝!
“那这楼?”
闫焕在她的目光下,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手里都拿着刀,那刀看起来还颇为锋利,甚至反光。
谢娇允:“……”
“好了,重新换些好吃好喝的,剩下的没事退下。”闫焕吩咐着,很快就有人上前换上了美酒佳肴。
等这个楼里重新只有他们之后,闫焕才开口。
“谢三妹妹,你为何非得兵行险招呢?赚钱的路子那么多,非得选最难的一条。”
谢娇允垂眸,“闫三哥哥,你应当知道现如今朝廷的变化,安阳侯府不参与,当真就能在这乱世平安无事吗?朝廷动乱,受苦的是百姓,黎国不应该容忍一个鱼肉百姓的商帮而存在!”
“那……”闫辞被她说的有些犹豫,“也不一定用这个办法,若是到时候牵扯到谢家……”
“若是牵扯到谢家,我会自请从谢家除名。”谢娇允说:“这是最快的办法,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真到了那时候说不定京城周边的百姓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
是,靠路逸停的帮助或许更快些,朝廷是忌惮他不敢动他的,可要一直靠他吗?
堂堂大黎,国土不知几何,做官的愚昧不堪,做皇上的眼里竟只有自己,确是连个能人也没有!
这次解决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贪官是杀不完的,因为上位者都是块被蚁蚕食的朽木,朽木下,处处都是老鼠洞。
不若有清流先上来,黎国真的,有太少太少敢于为百姓做事的臣子了…
“你……”闫辞心一横,咬了咬牙,眸中带着坚定,“我会帮你的,也不会告诉别人。”
“合作愉快。”谢娇允站起身准备走。
闫焕叫住了她:“谢三妹妹,你不吃点吗?”
吃什么吃,刚刚喝了那玩意,现在她只想吐!
她脸色颇为不好地摆手,走得匆匆,独留闫辞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没想到慕容咨动作倒是快,派了个女子日夜勾引三皇子,直接把人吊出来弄死后就交给谢娇允了。
至于,为什么能勾引住,可能是三皇子在菩提观欲望憋久了,再加上那女子长得颇像他第一个宠妃的样子,就从了,结果中招了。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这一边,三皇子失踪的信息在京城传了个遍,那一边,久闻不见的沉鹿阁头一次与潮汐阁没有争论,两家齐齐带着几大箱子礼物来拜访归绵阁的事也在商盟传开。
归绵阁对于两个商盟的突然到访倒是有些措不及防了,据说还是两家老板亲自来的,所以归绵阁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各位稍等,我们秋老板马上到,先吃些东西吧。”管家说道,见两个做老板的没有异议便先下去了。
管家进了偏门,一个小厮跑过来道:“那些箱子搜查过了,并无异常。”
管家点头,“放后院吧,等老板来了跟他禀告一声。”
“是。”
做生意人,不得不防之又防。管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两个商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坐在那的闫辞和谢娇允则是在那吃着好吃的摆摆龙门阵,他们来得大张旗鼓,归绵阁就算厌恶他们,也不会在明面上下手。
“这个好吃,你多吃点。”闫辞给谢娇允递着糕点,“这个桃花虽不是时令季节,做糕点还是挺不错的。”
谢娇允接过,咬了一口,“有杏仁儿的吗?”
闫辞:“有吧,我找找。”
剩下的潮汐阁成员和沉鹿阁成员跟吃了屎一样看着这一幕。
他们两家老板啥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看着昔日自己骂过的人和骂过自己的人坐一块是什么感受?哈哈哈哈,杀了他们吧,真是恶毒的安排!
“行了行了,虽然是两个商盟,但都是一个疙瘩里蹦出来的,那就是一家人,以前的事就这么算了吧。”闫辞开口。
一家人?
他们?
不是!?!老板你被绑架了就眨巴眨巴眼?
然后沉鹿阁的人受到了潮汐阁的人无声的嘲笑。
一家人,好好好!甚好之!
来吧,我的儿!
为父们认下你们了!
谢娇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不要闹,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闫辞也附和着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通报。
“秋老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