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萧泽与陆洛童则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火凤凰听闻此言,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抹讶异:“竟有如此能耐?这位柯庄主,确是人物非凡,中了混有海棠散的银针,竟还能与小王爷缠斗良久,端的非同小可。”
一旁的吴道长,胡须轻颤,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缓缓摇头:“他心中必有计较,不愿轻易落入小王爷与陆大人之手,故而拼死一战,实则意在寻隙逃脱,困兽之斗罢了。”
寿昌闻言,轻轻颔首,似是赞同吴道长之言,随即眉头又微微皱起,心中生疑:“只是,这位柯庄主最终又是如何死的呢?”
听闻此言,几人眼神一凝,缓缓地将视线聚焦在了萧泽的身上。
寿昌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落在了萧泽身上,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瞥见了萧泽手中紧握的钢刀,那刀刃之上,犹自残留着斑斑血迹。
寿昌惊疑不定地问道:“小王爷,莫不是你……将他给斩杀了?”
他的话语落下,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众人皆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萧泽,等待着他的回应。
萧泽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轻叹道:“我岂会是那嗜杀成性的修罗,专以杀人取乐?”
众人闻言,心中的紧张情绪顿时消散了不少,都不由得被萧泽这轻松的话语逗得一乐,气氛略微缓和了些许。
寿昌依旧满脸难以置信,他目光锐利地质问起小王爷萧泽:“小王爷,您手上的这把刀,何以沾染了鲜血?”
萧泽轻轻叹了口气,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柄还残留着血迹的钢刀,轻轻抛给了身旁递刀给他的那名衙役,缓缓解释道:“这把刀上的血,乃是我之前在梅园中与他交锋时,在他后背上留下的一道伤口所致。你们若是不信,大可请严华夫人前来,细细查验这刀口的痕迹。我抵达此处之时,他已是这番模样了。”
萧泽身侧那位衙役敏捷地接住了他随手抛来的钢刀,目光落在刃上斑驳的血迹上,一时踟蹰,不知是否该抹去这痕迹。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我等皆是随小王爷一同至此,皆可作证。待到现场,柯翔鹰已这般倒毙多时,小王爷更是未曾碰过这尸身半点。”
众人闻言,神色释然,纷纷颔首,原来如此,一场误会似乎随风而散。
萧泽双手环抱胸前,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哎,这查案查到最后,竟差点将小爷我当成嫌疑人,真是啼笑皆非。”
寿昌闻此,脸颊微红,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勉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对萧泽轻声道:“小王爷海量,下官这也是情非得已,全因案子所迫。”
萧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未离寿昌,却已迈开步伐,悠然前行,边走边悠然说道:“这一夜,倒是闹哄哄的,趁天还没亮,去睡个安稳觉了。”
言罢,他双臂轻轻扬起,宛如晨风中摇曳的柳枝,随意而舒展,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
周遭众人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皆默不作声,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微妙。
寿昌面上的尴尬更甚,他悄悄转头,目光落在陆洛童身上,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忐忑:“陆大人,您看,小王爷这……可是生气了?”
陆洛童静静地凝视着萧泽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淡然,轻启朱唇,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或许是吧。”
“哎哟!”寿昌闻言,惊呼出声,语调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满是惶恐。
陆洛童的眸光平静无波地转向寿昌,语调依旧平淡如水:“与你无关。”
“呃?”寿昌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满脸困惑,似乎想要从陆洛童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解释的痕迹。
然而,陆洛童并未多加言辞,只是目光淡淡地掠过地上柯翔鹰那已无声息的躯体。
吴道长在一旁缓缓蹙眉思索:“如此看来,这柯翔鹰应是自知难逃此劫,故而选择了畏罪自裁。”
周遭众人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凝重,却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无一丝声响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在柯幼娥那静谧的闺房之中,她平躺于柔软的床榻之上,双眸睁得大大的,空洞地望着悬于头顶的轻纱帷幔,仿佛灵魂已游离于这躯壳之外。
张小花坐在床边,一脸忧色,目光温柔地落在柯幼娥身上,满是关切。
此时,白清允轻步走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递向一旁的张小花,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将这碗安神汤给她服下,她此刻,正需要凝神静气。”
张小花闻言,连忙伸手接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白掌门。”
白清允微微摇头,动作轻柔地协助张小花扶起虚弱的柯幼娥,小心翼翼地喂她服下温热的汤水。
柯幼娥在张小花温柔的怀抱中,缓缓吞咽着每一滴汤水,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她的眼眸花了许久才聚焦,张小花满心忧虑,轻唤道:“幼娥妹妹。”
柯幼娥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声音细若蚊蚋,断断续续地问道:“我……我是不是,害死了……爹爹?”
话音未落,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张小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张小花眉头轻皱,面上的神情也是难受到了极致,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柯幼娥。
白清允微微叹息,以温和而低沉的语调对柯幼娥细语:“柯小姐,请勿过分忧虑。令尊之事,即便无此风波,以其过往之行径,朝廷亦是难容。”
他的言语在静谧的屋内缓缓流淌,如同夜空中最柔和的风,轻轻拂过柯幼娥的心田。
柯幼娥闻言,脑海中不禁回响起过往种种传言,心中那份残存的希望如同熄灭的烛火,绝望缓缓爬上心头,终是无力地合上了双眸,将满心的苦涩与无奈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