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哎呀,我说韦兄,要不行我背着你走吧!
你说你腿脚不好,咋还这么犟呢?”
府城一条偏巷里,一个双手揣着袖子的男人一边跺脚,一边往前走着。
还又一次忍不住回头催促着后面的另一个男人,此人正是苟三儿。
“得了吧,你那小身板儿还不如我结实呢,别再把我摔着了。”
这细声细语答话的男人,正是跟苟三儿一同往府城来,归还十一件玄清庐密室物品的韦铁牛。
“是是是,是我不自量力了。
可你没听客店里的人说啥吗?白小娘子在府衙啊!
那公堂能是那么好上的吗?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苟三儿到底还是受不了韦铁牛这个慢劲儿,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回身搀住了他的一条胳膊,重又插住袖子,使劲儿往前拉着走。
“你急也没用,你还能进去是咋的?
不说那些百姓都跟说书人去府衙看热闹了吗?
多咱俩不多,少咱俩不少的,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韦铁牛是知道白铁英有洞天福地的,所以他倒是不担心有什么致命的危险。
俩人刚到府城,到了苟三儿上次住的那家,又是跟白铁英约好的客店住下,就听到住客们在议论此事。
他是斥候出身,自然认为此事还是打听好前因后果,再做计较为好。
可是苟三儿一听白小娘子上了公堂就慌了,非拉着他去府衙看看。
韦铁牛不愿与他争执,也就跟着他来了。
但是一边走着,心里还在一边整合刚才听到的那些杂乱无章的消息。
想着一旦有个万一,他们两人该如何解救白铁英,又能向谁求救。
“诶呦我的娘诶,你计议你的,但是脚程能不能快点儿呢?
我知道你之前是做啥的,也知道你厉害。
可若是到了府衙,即便见不到白小娘子,是不是也能见到那些个小说人呢?
不是说他们跟了一早上,是亲眼所见的吗?
那你有啥想法,直接问他们不是更快吗?”
一到冬天,韦铁牛被冻掉的四根脚趾处,就跟有四把锥子轮番扎着般地疼。
但是他同其他军士们一样,都觉得洞天福地里的日子真是太好过了。
为保卫大煜,守护百姓受过的伤,遭过的罪,能在那样的地方终老,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所以他们都尽可能地不给白铁英添麻烦,有啥事儿都尽量自给自足。
就连瘫在床上那些个,每天手里都得有点儿活儿,更何况他这还算是能走能撂的呢?
是以白铁英来问,谁能陪着往府城跑一趟的时候,他靠着自己的人缘儿拔得了头筹。
当然了,抽签儿的签子是他做的这事儿,就不用提了。
“苟兄说的在理。”
韦铁牛被苟三儿拉着一边胳膊走,失了自己能控制的平衡,脚趾处的疼痛就愈发严重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游福的靠山,真的像客店小厮说的那般厉害,咱俩还是不要暴露为妙。
你刚才慌慌张张地出来,就已经有些不妥了。
要不是我找了借口,说不定你这样子已经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
白小娘子可是说了,东西你送,一路的安危可都得听我的。
再说一旦白小娘子真有个万一,咱们俩可就是她……”
“呸呸呸!快吐口唾沫!”
韦铁牛话还没说完,苟三儿就抽出胳膊来,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他本就在努力保持平衡了,这突然的一下,就使他踉跄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没稳住,往前栽倒了下去。
“哎!”
苟三儿惊呼一声,赶忙伸手去拉。
可他也不是啥有力气的人,怎么可能抗衡往下摔倒的力量呢?
结果就是,两根“架条”交叉着趴到了地上。
苟三儿还好点儿,上半身摞在了韦铁牛的身上。
但韦铁牛这一下子,可是摔得够瓷实。
好在他最后关头住了头脸,不然非磕掉两颗门牙不可。
“诶呦,诶呦,对不住了兄弟!”
苟三儿一边说着,一边儿赶快爬起来,还想伸手去搀韦铁牛。
“别动!”
韦铁牛微微偏头,从牙缝儿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诶呦,对不住,对不住!
韦兄,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有多少力气,你还不知道吗?”
“没说你是故意的,但我确实需要缓口气。”
韦铁牛不愧被军士们称作“韦娘子”,他这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见苟三儿讪讪躲开,他又宽慰道:
“苟兄不要自责,是我刚才走路快了些,脚下就没准儿了,倒也不是你拍那一下有多用力。
再说我刚才说话也是晦气了些,你不要介意。”
“我知道韦兄没那意思,又怎么会介意?
都怪我没轻没重的,你没事儿吧?能不能自己起来?”
韦铁牛动了动手脚,除了腰和肋骨有些疼外,倒也没啥大事儿,于是便缓缓坐起。
这一起来,就发现自己外衫的两个胳膊肘处都擦破了,身上也满是尘土,弄得跟逃难的似的。
“诶呦,这衣服都破了!你真没事儿吗?胳膊疼不疼?”
“没事儿,苟兄也收拾收拾吧!你这衣衫下摆和裤子上也净是尘土。”
苟三儿听到这话低头一看,可不是吗?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于是便把腰袱解了,先给韦铁牛划拉胡撸一通,又打扫了自己,这才重把腰袱系上。
“苟兄,这回慢点儿吧!”
“哎!是是,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这回算是长记性了。
那咱俩就慢慢走吧,兴许到了府衙,白小娘子正好出来呢!”
苟三儿话是这么说,但他连袖子都不插着了,韦铁牛看着也是有些好笑。
虽然白铁英没多做介绍,苟三儿来找她的当天,就让他俩走了。
但是他俩也相处了八九天了,又因着以前的习惯,自然是把他的那点儿事儿都打听了个清楚,也就知道他为啥总是习惯揣着手,插着袖子了。
“苟兄,你知道我以前是干啥的,但你知道他们给我起了个什么外号儿吗?”
“啥啊?”苟三儿果然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