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心法神功
杨杰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道家养生法门,讲究的是内气静修,说的是一些筑基、收心、行气、存想、吐纳、入静与导引之术,有利于人体修炼,达到强身健体、治病延年之功效。”
修文瞠目道:“这么多啊!一定很难学吧?”
杨杰忙道:“难学是难学。但修炼之法,主要是看个人资质与刻苦修习,实在依人而定。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学会的。”
修文忙道:“多谢杨爷爷传授!”
他转首又向随性和尚道:“隋爷爷,杨爷爷他教授我道家养生法门。你要教我什么呢?”
随性一摸自己的光头,微笑道:“你看我这样,能教你什么?”他年过花甲,身体略胖,头顶光秃,满脸笑意极是和蔼。
修文惊奇道:“不会也要我剃头做和尚吧?那我可不干!”
随性笑道:“为什么不干了?做和尚,不也很好吗?哈哈,做和尚,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剃头的!”
他一指杨无为道:“看着没?你杨爷爷,也是个和尚。可他也没有剃头啊!”
修文诧异地望着杨杰,见他髻发如黛,忙问道:“杨爷爷,你也是和尚?”
杨杰默默点头而笑道:“说是和尚,也没有错。”
修文问道:“杨爷爷,你说要教我道家法门,道家不是老子李耳的吗?”
他曾在家中石室,熟读《老子注》与数册道学着作。这时,听得随性和尚说,杨杰也是和尚,只觉得奇怪。
只见无为子杨杰盈盈点头。
随性和尚接着说道:“你杨爷爷他呀,是佛道双修。他拥有的本事,可多着呢。你好好向他学习,以后就知道了。”
修文听得,笑道:“那我就做杨爷爷这样的和尚吧!可若要让我剃头,我还是不剃的。”
哪知随性却道:“那可不行!”
修文道:“为什么呢?”
随性和尚正色道:“命由天定,你不是做和尚的料,更也做不了和尚。来日方长,你以后,自然就会懂得的。我呢,所要教授你的,是佛家的禅修之法,包括‘止观心法’与‘明相神功’两种。”
修文喜色惊道:“神功?是武功吗?”
随性道:“不是武功。我从来也没跟人学过武功。学武功,那是江湖中人所做的事。但学了这种神功,要比武功,有用得多呢。就算有武功的人,也不一定打得过你!”
修文有些诧异,回头焦蹈点头不止,虽不是完全相信,但也默默认许。他轻声说道:“好吧,那我就学吧!”
众贤见他欣然应许,各都喜颜悦色。
时间已过半晌,修文又跟随杨杰一道,稍微观看了一下周边的生活环境。
这个时候,杨无为又说道:“修文啊,走,你再随我一块儿去,到那边再寻几本书来读!”
修文喜道:“是,杨爷爷!”
修文影随杨杰其后,拐了两拐。行不及一里路程,只见四围,苍松耸矗,眼前有六七间小竹屋,依山并立。
各屋虽不宽敞,但相连紧凑,翠绿崭新。料想是在不久之前新建的竹屋。
修文问道:“杨爷爷,这些竹屋,是我们的吗?”
杨无为道:“是啊!怎么了?”
修文道:“杨爷爷,你先前领我看过了山洞。我还以为,我以后要睡山洞呢!还好,还好,这里有新房子睡觉!”
杨杰听罢,道:“这几个竹屋,虽也都有床塌,但目前都不用来睡觉。你晚上睡觉,还是要在山洞那边;你若想睡这里,等以后再说!”
他当下心想:“这独孤修文,出身显赫,家境富足,定是养成了富贵人家的劣性。我要将他改变过来才行。”
不禁又想:“孔明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醉翁先生说‘忧劳兴国,逸豫亡身’。他是紫微北斗入命之人,将来必定要受尽八八六十四劫难。倘若仍似富贵之家的纨绔子弟一般,骄生惯养,奢侈放逸,连这一点苦,都吃不了,日后又如何能够承受得起,上天所赋予的天命呢?”
想到这里,便即认定,要教导修文好好做人,教他懂得勤俭节朴,不能贪图享乐。
修文听他话语严肃,心想:为何有新屋不用,而偏要去睡那什么山洞?不是浪费吗?他虽心中不解,但也胆怯不问。
杨杰牵了修文,走近其中一间竹屋。一推屋门,只见屋内,清新雅致。
左首窗边,立一床塌,榻上落一棋具,棋具盘上,还有些许黑白棋子。想必曾有人在此对弈,还没有整理。
望向左首内,只见放置着几盘盆景,存兰具松。盆景前方,落一八仙方桌。桌子中央,放一茶壶,七八个茶碗。屋内右首,矗立两个木制书架,上面放了不少书籍。
修文首先道:“杨爷爷,我们在这里拿书吗?”
杨杰未应,从上面取过一本书道:“初次教你读书,我先教你这本《论语》,怎么样?”
修文喜道:“好啊!《论语》我读过了,里面有许多东西,我还不懂,先生要教我!”
他先前称呼杨杰为杨爷爷,当下向其求教,便即转口,称呼为“先生”了,杨杰乐此不彼。
杨杰翻书笑道:“那是当然。你之前学过,读到哪里了?”
独孤修文道:“全都读完了。先生,还是我自己问吧?”
杨杰大奇,说道:“都读完了?是你父母教的吧?这书上的字,都认得全吗?”
修文笑道:“是我自己看的书。不过全都读完了。我正背可以,倒背也可以。”
杨杰只觉匪夷所思,心想:自己自幼聪明过人,熟读经典史册。弱冠年纪之时,自己的学识文采,便已闻名遐迩。后来又经多年研读,《论语》一书,也能记诵,但要说到通篇倒背如流,那还是万万做不到的。
眼下,听这六七岁的独孤修文所说,不仅可以正背,连倒着背诵都可以。只觉得他是在胡吹大气。
料想他出生富贵之家,必是沾染了不少富家子弟的骄气,不禁为之叹惜。
但又转念一想:“他是紫微入命之人,若是天纵奇才,也是极有可能的。”
随即便道:“既然你说,你会背了,那你就背来听听?”
修文听得他话,默默背诵道:“学而第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直背至“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时,才为杨杰劝止。
杨杰惊诧不已,微道:“这是正背,你真的也能倒背?”
修文微觉不解,轻声道:“是啊!真的能倒背,但就是背得不太顺口而已。”
“呃,呃……‘也人知,以无言知,不也立?以无礼知,不也子?君为以无,命知不曰子。’”
杨杰问道:“你所背诵的,是哪一段?”
他精熟《论语》,如何也想象不出,这一段内容,出自何处?
他竟一时之间,被这独孤修文给背蒙住了,止言便问。
修文回答道:“就是倒背呀!这是《论语》最后的《尧曰》第二十篇。正背是: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杨杰听他顺倒双向,一字一字吐出,一颗心悬于天际。
他在心中默默盘想,便将这《尧曰》篇中的这一段句,一字一字地进行回想,一字一字地停留安置。
纵然杨杰先生聪明睿智,曾经名动大宋,也几乎陷入了这种文字游戏的死胡同中,而不能自拔。
过了一会,他才理清了头绪。原来,独孤修文所背的什么“也人知,以无言知,不也立?……命知不曰子”等内容,真的就是《论语·尧曰》篇的倒背成文。
杨杰惊奇不已,心道:“他这般倒背文章,本来已属罕见奇闻。现下,居然还能使《论语》另成文意,这真是千古绝有的稀罕事。像这种事,我是前所未闻。”
“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自以为天资卓绝,却还不及这幼童的一半。难怪,随意道长说他是天降奇才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一声。
独孤修文问道:“杨爷爷,你怎么叹气了?我背得不好吧?还是我背错了吗?”
杨杰忙道:“不,不是。你背得很好,也没有背错,爷爷是欢喜呢!”
他顿了一顿续道:“你既然能全部背诵了,那你就自己问吧?爷爷为你一一讲解!”
修文拍了拍手,乐道:“好的!”
他一连问了七八个《论语》中的问题。杨杰执书在手,一一翻看,给他对书讲解,修文好不欢悦!
往昔时日,修文身在独孤山庄,他也有三位学前教书先生:一者,母亲沐芷君;二者,奶奶秦夫人;三者,外堂教书先生孔士儒。
这三人,虽都各是长辈,纷纷细心传授教导修文不假,但较此时的杨杰比来,修文所显现的兴致与学习成效,却是天壤之别。
这杨杰是进士出身,文采风流,学识渊博。在讲解之时,每每旁征博引,条理清晰,论据有度,竟将那枯燥的冗句繁语,分析得透彻生动,以至消津津有味。修文自然听讲得兴致勃勃。
直教得半个多时辰,修文道:“爷爷,我累了,其他问题,下次再问好吗?那边有围棋,我们去下几盘,怎么样?”他坐在八仙桌旁,伸手指着前方床榻上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