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师姐,你有把握吗?”苏梦觉问道。
舒夜语摇头,“没有。”
“那……”
“你不能去!”随安拉住她的手,“因为我的缘故,他对我们金灵宗的修士已是恨之入骨,你一上去,他那些压箱底的符箓法器说不得都会拿出来招呼到你身上。”
舒夜语如今修为和何徐行相当,她实力亦不算弱,若是只凭术法,随安相信舒夜语不会落于下风,但仙门大赛的擂台赛在规则上,并没有限制修士在比赛时使用何种手段,包括但不限于丹药符箓法器法宝甚至灵兽,只有一点,无论使用何种宝物,但不允许宝物上有其他人的神识印记。
也就是说,即便炼气修士祭出超过自身实力的法宝参赛,那也是允许的,但是那法宝必须是由参赛修士本人操控,而不得由更高修为的修士提前附上神识印记,以操控法宝进行一次甚至数次攻击或者防御。
不过即便如此,以何徐行的身份,他所拥有的宝物种类和数量是金灵宗弟子无法比拟的,即使那些宝物他不能轻松驾驭,但若是他为了给程悦出气,孤注一掷,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操控一件杀伤力巨大的法宝攻击舒夜语,那么舒夜语将承受着不是她这个境界能够承受的重击,此事着实太过冒险。
“是啊,舒师姐,随师姐说的对,我们在下面看着就行了,若是想上去,等将何徐行看下来之后,我们去找找……”
“找什么?”
“找个软柿子!”
范琼枝苏梦觉随安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舒夜语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们,“你们想的倒美,说不定我才是人家眼中的软柿子。”
三人对视一眼,觉得还真有可能。
“有人上去了!”
范拓的声音将几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到了十三号擂台上,只见一名着一身深灰道袍的青年男修已然站在了何徐行对面,那男修中等个子,偏瘦,相貌清秀,除了身上的道袍和头发的木钗不及何徐行之外,二人在身形气质上还真的有几分相像。
“这是谁家的修士?”随安听到有人问道。
何徐行一连成功守擂五人,他所在的十三号擂台下观看比赛的修士也多了起来,当何徐行将第五个攻擂之人打下去之后,中间隔了一段时间无人上台,除了舒夜语以外,随安听到有其他修士也跃跃欲试,但他们也和自己有一样的担心,何徐行自身斗法实力虽然算不得特别强悍,但他身上的宝物委实众多,通过前面五次斗法,他们已然见识到了,所以虽然不愿意何徐行就这般进入到决赛(超过一炷香无人攻擂,即使没有守擂十人,也会直接进入决赛的),但大家却也不想自己去硬碰他身上的那些宝物。
不过对于何徐行这种在个人赛中时不时拿出一些别人拿不出来的宝物的行为,很多人心里也是不舒服的,赛制虽然没有禁止使用超过自身境界的宝物,但该有的自觉你得有啊。
随安就听到周围修士列举了好几个也是名门大宗的精英弟子在比赛时的种种英姿,比如谁谁本可以直接祭出常用的那件上品飞剑,但因对手是一名散修,只有一件下品法器,所以那位名门弟子也只是祭出一件下品法器,连一张符箓都没用,当然最后还是将对手给打下了擂台,而像他这般的守擂成功方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我知道他,他叫何景山,是宋堃的表哥。”
那着深灰道袍的青年男修一上台,下面便立时有人认出他来了。
“宋堃又是谁?”
“宋堃你都不知道?他是毓城宋家的宝贝疙瘩。”
“哦……我知道了,他是宋家主的独子,在宋家那一辈中排行第三,人称宋三公子。”
“现在不是独子了哦!”
“咦?难道宋家主……”
“就是你猜的那样,宋家主又得了一个小儿子,我前不久才听到的消息,到现在好像才满月。”
随安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不仅知道了何景山的身份,连带着也知道了他表弟宋堃甚至宋家的一些事。
宋家乃毓城修仙世家之一,在云川虽不能与六大宗门相比,但也是和忘州戚家、春空柳家其名的修仙家族,宋家主乃元婴中期修士,娶过四任妻子,前面两任妻子修为最高的也只到筑基中期,在寿元上自然远远比不上元婴中期的戚家主,即使她们陨落之时,宋家主尚不是元婴修士,前面两任都没能留下孩子,宋堃的母亲是宋家主的第三任妻子,她修习到了金丹中期,金丹期修士寿元一般都在六百岁以上,所以宋堃之母的陨落与宋家前面两位主母有所不同,她是在出外游历时,留在家中的魂火却突然熄灭了,魂火的熄灭代表着其主人的陨落,当时宋家也派人去查探过,但并没有找到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人是因何陨落的。
“据说当时宋三公子可只有五六岁,唉,也是可怜!”
“你可怜人家,就算他娘死了,他还有一个元婴期修士的爹,还是宋家那样大世家的家主,哪需要我们这些穷修士可怜!”
“也是,宋家主娶了三个媳妇,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虽然又死了媳妇,但因为顾念着儿子还小,就一直等到他及冠后,才娶的现在这位夫人,也算是长情了!”
有人跟着感叹道。
随安在心里轻哼了一声,此时擂台上的何徐行和何景山二人已经互相见了礼,这二人都是清瘦斯文的外表,除了衣着上的不同,无论在气质还是外表上都很相似。
“随师姐,你觉得他们谁会赢?”范拓拉了她的衣袖问道。
“唉,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看这二人的情况,那位何道友和前面五位道友的结果应该是一样的,且不说他修为上比丹符宗那位低一个小境界,你们觉得他能有人家的宝物多吗?”
随安尚未回答,范琼枝已重重叹了一口气。
随安低头看了一眼范拓,笑道:“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范拓立刻看向她,随安道:“范师弟,你是不是也觉得何徐行该下来了。”
否则前面几个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既这么问了,肯定也是看出了些什么。
何家虽然是宋家的姻亲,但何家却只是一个小修仙家族,家中修为最高的也只是筑基期,宋堃母亲是他们家族谱往上能数得着的几十代中修为最高的那个,可惜中途陨落,虽然有宋家的帮助,但随着宋堃母亲的陨落,这些年何家与宋家的关系也是日渐疏远,就连宋堃,也不常与何家来往。
何徐行一开始并没有太看得上这个对手,觉得他甚至比之前几位还要差一些,只想着速战速决,只是等真的打起来后,他才觉得自己大意了。
那何景山虽然法器一般,但其将飞身术和火源术可谓是练到了极致,以极低的灵气耗损,将两种术法完美结合,在何徐行发动他的上品法器以及符箓的那一瞬间,欺身逼近,完全以火源之术完成了一个困阵甚至是杀阵,在何徐行的符箓扔出之时,那火阵已然攻破他的灵气护罩,舔舐着他的道炮,烧灼着他的身体。
也是他太过低估对手,这才没用上防御法宝。
虽然很愤怒,也很不甘,但性命更重要,在确定自己无法立刻解除对方的火阵之后,何徐行咬牙认输了。
“表哥,你太厉害了!”在何徐行认输那一刻,有个声音大声喊道。
随安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修士,随安却是见过这人的,不正是在赤中金秘境中被余柘坑害的那人吗?
他竟然没被坑死,难道他就是宋堃?
与她想象中的修仙世家的宝贝疙瘩很是有些不同,随安在心中将纨绔膏粱替换成了单蠢羸弱。
说他羸弱,是因为他虽然看起来身姿笔直,举手投足也不像受伤的模样,但是这脸色可是真的有些不太好看,也太白了些。
“表哥,你也看过何表哥了,何表哥打赢了,你该放心了吧!”
此时,周围也有人认出了青年,正是随安所猜测的宋堃。
台上的何景山也注意到表弟,对他的到来他似乎有些惊喜,朝他咧嘴一笑,与方才和何徐行斗法时的果断狠厉不同,现在倒是有几分憨傻之气。
“看来传言也不尽为真,这表兄弟二人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苏梦觉说道。
“他……有些不对劲!”这时,识海中的随冬忽然说道。
“哪里不对?”随安顺口问道,她对宋堃并不敢兴趣,在这里看这么久,也是想要看看何徐行能不能被打下去,现在看到了,她准备找个软柿子自己上台试一试。
“快去看筑基期擂台,有个带着一只漂亮灵鸟的修士已经守了九人,还差一人就守擂成功了,听说他守擂成功后,准备去金丹期擂台那里越阶挑战!”
正在这时,有个声音从旁边的擂台下传来,是刚刚从云桥过来的一名小修士,他们都是些低阶炼气弟子,跟着宗门长辈前来见世面的,通过云桥来回窜,哪边有热闹就去看哪边,还喜欢将这热闹传播的更广。
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有很多人感兴趣,纷纷往筑基期擂台那里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舒夜语道。
难得见舒夜语对一件事感兴趣,其他人自然也不反对,纷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