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天地大震
皇宫,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李景炎振作精神,拿起案几上未批阅完的奏章,继续埋首于国事之中。窗外,春风呼啸,吹得窗棂瑟瑟作响,似是要将这深宫内的静谧搅碎,却未能扰了李景炎分毫专注。
他时而眉头紧锁,凝视奏章上所奏的民生艰难之状;时而提笔批注,写下一条条解决之策,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良久,贴身太监小福子,低声道:“陛下,夜要深了,龙体要紧,要不先歇着?”
李景炎头也未抬,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太监小福子无奈,只得默默退至一旁,守着这一室的沉静。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李景炎终是搁下了笔,揉了揉酸涩的眉心,靠向椅背稍作歇息。此时,他才觉出几分疲惫,大燕边疆大体上还算安稳,可内里的各地局势的风云变幻,仿若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李景炎身着明黄色龙袍,身姿略显疲惫地坐在龙椅之上,他的目光缓缓扫向那堆积如山、已然批阅完的奏章。
其中多本奏章都承载着地方的急讯,其中多道奏章,字里行间满是焦虑与紧迫,提到地方州府多处竟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相继爆发不少大小民变。
那些文字描述着百姓们手持简陋农具,怒目圆睁,冲向州府衙门的场景,声浪几乎要冲破纸张扑面而来。
地方官员的奏请,或言辞恳切,或惊慌失措,纷纷请求朝廷速速派兵镇压刁民。有的奏章上,墨渍晕染,可见是在慌乱中急就而成,诉说着暴民人数之众,已非当地守卫所能抵挡,城防摇摇欲坠,旦夕之间便有城破之危;还有的奏章,竟斗胆提出要在地方上募兵,以扩充兵力,应对这燃眉之急。
一想到宫外那广袤土地上,无数百姓深陷水火,李景炎无奈地缓缓摇头。如今大燕正值王朝末年,旱涝灾害频繁侵袭,大地干裂,庄稼无收,洪水滔天,家园尽毁,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而朝堂之上,亦是腐朽不堪,世家门阀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他们视民生如蝼蚁,巧立名目,中饱私囊,将赈灾粮款鲸吞蚕食。苛捐杂税更是多如牛毛,压得百姓们直不起腰,卖儿鬻女只为换得一口吃食。在这绝境之中,怎能不让百姓苦不堪言、奋起反抗?
如果不是自己的从天而降,这燕国也不知能不能够支撑下去,跨过三百年周期率后,又能撑几年?
在这片广袤且纷争不断的大陆上,局势宛如紧绷到极致的弓弦,一触即发。原有的世界轨迹仿若一道既定却又随时可能崩断的航线,指引着各方势力的前行方向。
燕国绍后期,遗留下来的改革派,这支力量悄然蛰伏在朝堂之上艰难扎根。他们试图从陈旧腐朽的制度淤泥中,拽出国家兴盛的新芽。以土地改革为例,他们主张重新丈量土地,按户分配,让耕者有其田,以激发农桑活力;在吏治方面,打破门阀举荐的陈规,推行科考选贤,为寒门士子开辟晋升之路,都是一些老路子,华夏五千年来,王朝末年改革的都没有成功过。
幸运的话,即便能将原身扶上帝位,若能在安稳局势下潜心发展,保守估量,或能支撑个十多年,逐步将革新的火种燃遍四方。
然而,现实却是四面楚歌。北境草原,那片广袤无垠、民风剽悍之地,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马蹄所踏之处,尘烟滚滚。他们垂涎中原的富饶,年年南下侵扰边境,烧杀劫掠,使得边疆百姓苦不堪言,戍边军队疲于应对,到时改革派想要抽调兵力整饬内敌的计划必然屡屡受阻。
西蜀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只蛰伏多年暗暗蚕食燕国恶狼,其掌权者权臣宇文家,野心勃勃,暗中囤积粮草、厉兵秣马,妄图在乱世中寻机对,西蜀国取而代之,而又将触手伸向燕国,根据锦衣卫传来的情报显示,这西蜀国宇文家,麾下的靖安司与“幽冥魔宗”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楚,水乡泽国,商业繁茂却政权不稳。当地门阀豪族势力盘根错节,把控着国家政治经济命脉,是大燕绝对的死敌。
最为隐秘而致命的,当属暗中蛰伏的上界幽冥神宗,以及离雪王朝……他们可不会给改革派喘息的机会。
李景炎深知,若按原有轨迹自己没有穿越,原身被扶上帝位,改革派面对朝堂地方党争激烈,国库空虚,兵力疲弱,改革派又该如何力挽狂澜,拯救这将倾之大厦,护百姓于安宁……
思及此处,李景炎眉头皱得更深,以大燕近三百年的历史沧桑来说,其中隐秘无数,燕国第一代皇帝和第一任皇后,明显身份不简单,特别是那皇后,极有可能是上界之人离雪王朝之人,若是普通上界民众还好,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必然知道所谓的气运王朝何。
而根据现有的秘辛记载来看,以他的身份,这个皇后死的有点草率了?
玄幻世界什么都有可能,那他们对自己的后人会不会,有所准备呢?
收回发散的思维,轻轻摇了摇头。
“小福子。”御书房内,李景炎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容略显疲惫,却难掩帝王的威严,他轻声唤道。
小福子正在一旁垂手侍立,时刻留意着陛下的动静,听得传唤,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弯腰应道:“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
“传众臣,即刻进宫。”李景炎的语气不容置疑,眼中透着几分急切。
“是。”小福子领命而去,脚步匆匆,袍角随风飘动。他深知陛下此刻传唤兵部定是有要事相商,不敢有半分耽搁,一路小跑着出了御书房,直奔兵部而去。
不多时,各部尚书与麾下官员联袂而至。他们身着官服,神色凝重,鱼贯进入御书房,见到陛下在上,齐刷刷跪地行礼,齐声高呼:“臣等,参见陛下。”
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平身。”李景炎抬手示意,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召诸卿前来,实是事出紧急。朕批阅奏章,见多地民变之事愈演愈烈,百姓受苦,社稷动荡,各位爱卿可有良策应对?”
说罢,眉头紧锁,眼神扫视兵部各级官员。
兵部一官员率先出列,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上前一步行礼后,道:“陛下,依臣之见,当务之急需速派精锐之师奔赴事发之地,以雷霆手段镇压,方可震慑宵小,平抚动乱。京中有几支能征善战之军,皆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随时可听候调遣。只要大军一到,那些闹事的乱民必不敢再放肆,定能快速恢复当地秩序。”
李景炎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未置可否,他转而看向兵部尚书,目光中带着期许,轻声问道:
“孙爱卿,你怎么看?”
兵部尚书,面容沉稳,经验丰富,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深谙为官之道与治国谋略。听得陛下问询,他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一味镇压,恐治标不治本。如今多地生乱,根源或在民生疾苦,赋税繁重,百姓不堪其负才铤而走险。当务之急,一方面可调遣部分兵力前往维持秩序,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另一方面,需协同户部、工部等诸部,即刻清查各地赋税实情,酌情减免,同时安排赈灾救济,让百姓有活路可寻,方能从根本上消弭民怨。”
李景炎听后,微微点头,目光在众臣脸上一一扫过,见众人或沉思,或欲言又止,便又开口道:
“孙爱卿所言,甚合朕意。朕既为天子,当以苍生为念,民生不稳,江山社稷何来安稳?”
李景炎继而看向户部尚书,“钱爱卿,你这边协同工部,三日内将可调配的赈灾物资、减免赋税的方案呈上来。”
两部尚书忙应道:“遵旨。”
“诸卿,朕将这千斤重担交予你们,望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若有懈怠、推诿者,国法处置!”
李景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如洪钟般响彻大殿:“各部即刻着手,出征事宜,制定具体兵略方案,明日早朝呈奏。此番出征,关乎我朝国运,不容有失。”
众臣齐声高呼:“臣等必肝脑涂地,为陛下分忧!”
………………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刚安静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匆匆而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本密报奏章:
“陛下,锦衣卫有紧急要事奏报!”
“嗯,红莲圣教,不会是翻版白莲教吧?”
李景炎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接过奏章,翻开细看,脸色愈发阴沉。只见奏章之上,详细记录着大燕多地近来局势:
沧州城外,一群暴民冲击官府粮仓,与官兵发生激烈冲突,死伤无数,而混乱之中,有锦衣卫亲眼瞧见带头者的胸口绣着一朵诡异的红莲;黄州境内,几座县城接连传出民变,烧杀抢掠之事频发,细查之下,那些闹事者家中皆藏有红莲圣教的传教符纸;更有甚者,在富庶的江北之地,一些商铺莫名被砸,货物被劫,现场也发现了红莲圣教特有的标记。
李景炎眉头微微一挑,轻声呢喃:“这红莲圣教?朕竟从未听闻,诸卿可有听闻……”
说着让太监小福子,将奏折递给御书房内的百官。
百官们依次传阅着奏折,御书房内一时鸦雀无声,唯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响。许久,礼部尚书李元洪,率先出列,清了清嗓子说道:
“陛下,臣以为,此红莲圣教行径与昔日幽冥魔宗多有相似,皆是蛊惑民心、煽动叛乱,当速速彻查,严惩不贷,以免祸乱丛生,危及社稷。”
“这红莲圣教,臣年轻时,游历西蜀国时,曾有所听闻,在其民间秘密传教,教义宣扬世间将有大劫,唯有入教方能得庇佑。据说他们行事诡秘,教徒众多,分布在不少地方。而且他们还常以救济百姓为名,收拢人心,如今他们不知为何已经扩散至大燕,按锦衣卫所奏,各地的民变极有可能是他们在背后煽动蛊惑。”
…………
众人正商议间,收到消息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朱雀匆匆入内,再次单膝跪地:“陛下,臣已派人初步探查,这红莲圣教似乎在江湖中亦有不少拥趸,与一些帮派暗中勾结,其势力渗透之快,超乎想象,他们常以救济贫民之名,广纳信徒,在偏远山村、城镇角落秘密集会,传播教义,蛊惑人心的话术一套一套,不少愚昧无知之徒纷纷入教……”
“好一个红莲圣教,竟敢借百姓之苦来谋一己之私,扰乱我朝纲纪。”
李景炎眼神一凛:“还有江湖帮派?哼,朕倒要看看,是哪些鼠辈敢与朝廷作对。传朕旨意,命锦衣卫联合六扇门,彻查与红莲圣教勾结的江湖势力,务必将其一网打尽。”
“遵旨!”众臣齐声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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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一阵沉闷的轰鸣声打破了屋内的凝重气氛,起初仿若远方的闷雷,转瞬之间,那声音便如同汹涌的怒潮,脚下的大地剧烈颤抖起来。
“地震。”
龙椅摇晃,皇帝李景炎猛地起身,身姿矫健稳住身形,双手,此刻紧紧抠住龙椅扶手,指节泛白,目光如炬,迅速扫向四周。
却见桌上的茶盏倾倒,原本热气腾腾、散发着袅袅清香的茶水,此刻如脱缰野马,肆意溅湿了桌上摊开的奏折,墨渍在水渍中晕染开来,模糊了那一行行工整的字迹。
御书房内的书架咯吱作响,仿若垂暮老人在病痛中的呻吟,几部厚重的古籍再也经受不住这般震荡,簌簌掉落,书页在空中胡乱翻舞,似是在发出绝望的呼喊。
官员们面露惊惶,刹那间,御书房内乱作一团。有人扯着嗓子呼喊着“护驾”,那尖锐的声音划破混乱的空气,充满了恐惧与急切。
更有甚者,慌不择路地撞向同僚,跌倒在地后又连滚带爬地往墙角躲去,全然没了平日朝堂上的矜持与风度。
殿外,值守的锦衣卫御林军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动惊到,短暂的慌乱后,他们迅速反应过来,御林军锦衣卫校尉嘶吼着下达命令,一群人向着御书房冲来。
然而,脚下的地面依旧在疯狂抖动,好似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有人摔倒又立马爬起,手中的长枪在晃动中险些脱手,可眼神却无比坚毅,一心只想奔赴皇帝身边护其周全。
此时,皇宫各处亦是一片狼藉,宫墙裂缝斑驳,瓦片噼里啪啦地掉落,砸在石板路上碎成齑粉,惊起阵阵烟尘;花园中的繁花绿草被石块掩埋,娇艳的花朵零落成泥,断枝残叶散落一地;太监宫女们奔走哭号,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仿若被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笼罩
此情此景,天下及诸国,轮番上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