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娶亲了的六皇子,和小豆丁十皇子争宠,偏偏皇帝还在边上看着笑,没有半点解救茵茵的意思。
“父皇,”茵茵这一声喊得迂回婉转,直让皇帝没忍住笑得更灿烂了。
“好了好了,”皇帝轻咳一声,好不容易忍住了,才让人去把承嗣叫了来,“让他们小孩子玩去。”
六皇子自认是长辈,自然对承嗣十分照顾,十皇子虽然年纪小,却也学着他哥的样子,一口一个侄儿的喊承嗣。
承嗣也是脾气好,对这两个活祖宗一口一个叔,把两人哄得都高高兴兴的,一撒手就给了他不少好东西。
茵茵看得直摇头:“平日也没缺了他的吃用,怎么非得要叔叔们的爱物。”
“他们做叔叔的,给侄儿点东西又能怎么,”皇帝看得乐呵,一时又添了几分回忆,“茵茵你别理,让他们小孩子自己处去。”
茵茵只好答应下来,日常进宫,带着承嗣的机会也更多了。
十皇子不能出宫,平时就让承嗣在弘文馆跟他读书。
六皇子已经娶妻住在了宫外,吃喝玩乐与人小聚,什么都不忘了承嗣的一份。
好在茵茵提前声明过,六皇子也不敢带承嗣往不该去的地方去。
但就这,承嗣也是能文能武还能败家。
茵茵好机会在皇帝面前提过这事,但皇帝都拦着茵茵,不叫管他。
“寡人少了你家用了?承嗣想买就叫他买,”皇帝不在意的说,“平日过手的财物多了,日后他才看不上官场上那点小东西。”
茵茵私底下该教孩子还是教,不然以后去外头做官,目无下尘可怎么行。
但这会儿面对皇帝,她还是说:“父皇您这样说,以后承嗣的前程您可得管。”
“他要是大手大脚惯了,犯下什么错事,我便说都是您给教的。”
“寡人管就是了,”皇帝没好气的应下,扭头就把茵茵给支出去检查西卫的训练去了。
如今吴公公已经老了,一应差事不少都交到了他的干儿子小吴公公手上,但送茵茵出来这事,他还是自己在做。
走到宣室殿门口,茵茵就请吴公公留步:“听说公公这个月就要出宫去了?”
吴公公佝偻着身子点头:“公主也知道了?奴婢老了,容易耽误陛下的正事,如今出去,也该是时候。”
“公公出去打算住哪儿?”茵茵道,“要是公公不打算回乡,不如往我府上来住,父皇那儿我去说,他肯定也愿意。”
“这怎么好,”吴公公难得有几分无措,“奴婢哪儿能住到公主府上去。”
“有什么不成,我还是公公看着长大的呢,住处我都让人给你准备好了,”茵茵笑起来,“公公回去好好想想,只要你愿意,这事儿肯定能行。”
其实不管吴公公愿不愿意,茵茵是早就打定了主意。
吴公公跟在皇帝身边,不曾像别的大太监一样在宫外娶妻置产,认的干儿子也都是在宫里伺候皇帝。
他要是跟其他大太监一样,出宫以后就千里迢迢返回原籍,不说以后有没有什么着落,光是这些年掌管明镜堂得罪的官员,就够让他喝一壶的。
茵茵主要还是怕吴公公不明不白死在半道上。
她还没忘了,当初母亲才去世,她身边冷冷清清的,是吴公公奉皇帝的命出来时特意看了她一回,又特意叮嘱了洗砚等她身边的人,她的生活才起了变化。
后来她长到三岁能进宫了,吴公公也常在皇帝身边帮着她说好话。
这些恩,茵茵都记着呢。
从西卫转了一圈回来,茵茵就直接同皇帝提起此事。
皇帝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慰,他同吴公公道:“你要是不回乡,就跟着茵茵回去吧。”
“回乡也没事,”茵茵在边上说,“吴公公想回去,我可以派人跟着吴公公一起,到时候怎么送去,就怎么接回来。”
“以后吴公公思念父皇,我还能帮着带个口信儿,父皇想见吴公公,也还像如今这样,时常都能见着。”
话说到这份儿上,吴公公当然不会再拒绝。
皇帝心里高兴,觉得茵茵这是在想他之所想,拉着茵茵多嘱咐了几句,说的都是与吴公公有关的一些小事,把吴公公感动得老泪纵横,差点就说自个儿不出宫,在皇帝身边伺候到老死了。
皇帝也很感慨,但他现在放心,也不强留老伙计。
吴公公出宫后,在茵茵家过得顺心,一干等着他离宫,打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官员都傻了眼。
有那看不得吴公公好过的官员悄悄找茵茵和柳程敲边鼓,说她这样把一个太监接到家里不好,茵茵当没听见,直接不予理会。
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只能偃旗息鼓,谁叫他们没本事找到公主府里来搞事呢。
吴公公过得好,皇帝在宫里就不那么适应了,他习惯了吴公公在身边,什么事儿都先喊他。
茵茵知道以后,多往宫里去了好几回。
皇帝一面说她总在跟前,都是闲的,一面又很高兴,就爱同她说话。
也是这段时间,茵茵注意到,不止是吴公公老了,皇帝也老了。
皇帝的鬓边已经生出了华发,眼睛也没有从前亮了。
如今群臣再请立太子,皇帝认真考虑过后,还是挑了十皇子出来。
臣子们以为他是因为十皇子是嫡皇子的缘故,皇帝却同茵茵说:“这小子人小,脑子却很灵光,不自矜身份,还舍得下脸面,把伺候他的宫人耍得团团转。”
茵茵听了几句:“父皇,您确定您是夸十殿下呢?”
“怎么不是夸他,”皇帝意味深长的说,“做皇帝,太乖巧听话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