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所言及是,如今谢子恒死不死的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湖州能不能从这场风波中干干净净的摘出来才是。
要是谢子恒不死,咱们就当是给伯爷一个面子了,毕竟是伯爷的亲生儿子。”
谢玄的话,一字一句传进谢敬的耳中,在谢子恒听来,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可真是恨极了这个兄长,从小就恨!
现如今他们利益一致,年过半百的他们也不用再继续在父母跟前争宠,可他还是恨他。
就因为他是嫡长子,所以哪怕是他已经承爵,他依然觉得他始终低他一头。
看看他那一副施舍似的像是给他儿子一条出路的样子,多得意啊。
可是谁人心里不清楚啊,谢子恒这一去,安能不将那些罪证呈到御前?
“可是,大老爷,我听说那女子与谢子恒已经苟且在一起,我只怕,到时候她若是临时反水……”
江献礼谨慎的话还没有完,谢玄便抬手阻止了他的话。
“这一点诸位大可放心,此女只是勾引谢子恒以获取他的信任,但二人之间并没有苟且之事。
这女子原是武功出身的,与谢子恒之间亦是隔着血海深仇,她比我们更希望谢子恒死!”
…………
一行人肆无忌惮的讨论谢子恒此番进京的后果,又讨论着如何捉拿其家眷,到时候这些人是要杀还是要留。
谢敬听着心中烦躁,只是此时也没有人顾及着他们说的那些人,实质上一个是他曾经的发妻,一个是他的儿媳,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孙子。
他可以不保她们的命,却从未想过让她们受人折辱。
辱她们,他觉得就像是在折辱自己。
这些但凡是打心底敬重他,那些不影响大局的人,自当是交由他来处理才是。
他沉着了脸,没有心思再听这些人的话,只是起身出了门就朝着后院走去。
反正,这个时候,那些人皆是处在能将谢子恒置于死地的兴奋之中,谁又会再意他到底意平不平?
一路回了后院,本想着回屋子自己去静一静,却是见谢子慎如今正忙着招呼着小厮在花园里布置。
谢敬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按理来说,谢子瑶的婚礼还有五天的时间,这个时候布置,时间太过早。
“快点,快点,客人下午就该来了,去把我屋里的那颗珊瑚树摆出来来,也好让客人们来了都好好瞧一瞧才是。”
谢子慎一脸兴奋的吩咐着,转头便见谢敬站在院子门口一言不发的盯着花园看。
他笑着上前,乖巧的对着谢敬行了一个礼,满脸兴奋道:
“爹,过几日阿瑶就要嫁人了,我想着这是她在伯爵府最后的日子了,就瞒着她请了她闺中好友来府上玩一次。
最后一次为她办一场诗会,日后她嫁作人妇了,只怕都得在家相夫教子,再难有机会和闺中好友相聚了。
爹,你看我布置的怎么样,还算隆重吧?要不爹你也来参加我们的诗会,给我们题一首诗,也给阿瑶一个终身难忘的告别宴?”
谢子慎一脸高兴的畅想着谢子瑶的那些闺中密友来时的情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只知道厮混在闺阁中享乐,半点不知道外头的事,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他这个做父亲的分忧。
他是他执意定下的世子,继承人。为此,他谢家的爵位被谢子恒因泄愤报复而致其降爵,他也没有怨恨过他半句。
因为他是他最孝顺乖巧的儿子,是他和心爱之人的结晶,所以他对着谢子恒满心怨恨,却从来不怪谢子慎半点。
这样心性纯良的儿子,孝顺懂事的儿子,每每见到他,总是把他当成天一般的敬重,在他面前,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
这一点,他在谢子恒面前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每一次谢子恒对他,总是满脸的嘲讽和不屑。
就像他对谢子恒一样,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样。
他们之间,一个从来得不到敬重,一个又从来得不到父爱。
可是如今回头来想想,他从小把谢子慎保护得那么好,将一个父亲所有的爱几乎都倾注到他身上,他又怎么能不孝顺懂事。
谢子恒才大他一岁啊,他在外面已然自己撑起了门户,甚至有了将整个湖州搅乱的能力,可他最钟爱的儿子,却还沉溺于闺阁中喜乐,无忧无虑的根本不在意外头都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人能一辈子这样无忧无虑吗?
他总要先比他先老,比他先死,到时候他死了,靠谢子慎,能撑起伯爵府?能在湖州官场上下周旋?
若是谢子恒,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可惜……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没有再继续往下想。
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谢子慎轻声道:
“阿慎,如今你大哥孩子都有了,妹妹也要出嫁了,现在就你,连个正经的妻子都没有娶。
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回头让你娘去替你说媒去,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
只要正经娶了妻子,有着妻子的劝,他总能一步步重视起外头的事来的。
岂料,谢敬话音才落,谢子慎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他别过头,很是不屑道:
“爹,你好好的提他做什么?我自是比不得他会装的。”
他说着,扭头打量了一眼神色未变的谢敬,很是不在意的说道: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儿子后院又不是没有人伺候。”
他后院中那么多妾室等着他疼,他都疼不过来,再娶个妻子回来那些妾室还有什么活路?
再说,湖州府的姑娘,他很多都喜欢,既然不能把她们都娶回家,他还不如都不娶。
谢敬看着谢子慎这模样,心中失望的连脾气也不想再发了。
就冲着他对谢子恒那态度,他突然就觉得他在谢子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因为自己不是嫡长子,就满心怨恨,哪怕是所有的便宜都被自己占尽了,始终还是对着那个嫡长子心怀芥蒂。
可是名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出生就已经定好了的……
这一刻,他突然就觉得谢子慎是那样的面目可憎,就像是他自己一样,卑鄙的不堪入目!
可是,从今以后,他就只有谢子慎一个儿子了。
他看着他,没有再多劝什么,只是压着心中的一口气,转身就朝着文熙院走去。
进屋的时候,许安安正在卧室里描眉。
被乔云儿那么一番教训后,她一直病到如今才算大好,谢敬也一直忍着到如今没有与人同房。
如今看到她气色红润,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抬了抬手,让身边伺候的丫鬟都退了出去,这时候许安安才从镜中看到了谢敬的身影。
她才转身想要行礼,却是被谢敬率先把她轻薄的绸衣给扯了下来。
“伯爷……”
许安安惊呼一声,谢敬便欺身而上,像是一头饥渴的野兽将她按在了铺满地毯的地上。
“给我生个儿子,只要你给我生个儿子,这个伯爵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他说着,不待许安安反应过来,就强势的在她身上索取。
这一日,两人就呆在房中不出门,从地上做到床上,再从床上做到桌子上,软榻上……
整个房间内,尽是两人留下来的痕迹。为了生个儿子,连水都不叫一次。
谢子恒没有了生机,谢子慎一辈子或许就那样了,谢敬心灰意冷,就那样急不可耐的想要重新选一个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