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祁眠暗中狠狠瞪了陆玄一眼。
以前的你又拽又贱,现在怎么被阮枫拿捏得死死的?没用的东西!
陆玄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我听我媳妇话我骄傲不行?说的好像你不怂一样!怎么就敢瞪我不敢瞪小枫呢?
看着两人互瞪的阮枫:“……”
以前这两人表面至少维持客客气气,看来这段日子相熟起来,表面客气都不维持了。
一路奔波,阮枫先去休整了一天。
第二日才开始了解陈国这边的具体情况。
阮枫还没开口询问。
余祁眠立马全盘托出:
“我不是为了你们,我只是为了玉江堤坝。公子朔想要使什么计谋都可以,唯独不能打云州的主意!”
没有解释原因。
阮枫却明白。
陈昭苏在云州付出了很多很多心血,玉江堤坝还是他亲自带人翻修的。
这是原因之一。
还有的原因……
阮枫瞥了眼笑吟吟的余祁眠。
盛国这次承了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
余祁眠不知想到什么,收敛起脸上笑意,轻轻叹了口气:
“我之前总觉得有不太好的预感。你知道的,我武功不怎么样,但我的轻功和敛息算是当世一流的程度吧。
我悄悄潜入了陈国皇宫想找一找线索,结果亲眼……亲眼看见陈定羽被杀。”
他不可能去救,也救不出陈定羽。
最后还是因为于心不忍,把陈定羽尸体从乱葬岗拖出去,随便挖了个埋了,入土为安。
眼看着少年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余祁眠还以为对方在感叹陈定羽的命运,结果下一秒——
“我记得你说过你父皇要在你弟弟妹妹出生后把位子给你,你父皇知道你在这里吗?”
余祁眠:!!!
“不准告诉他们!”
余祁眠刚拔高声音警告。
一抬眸,对上阮枫清凌凌的黑眸,声音顿时弱了下去,怂兮兮地缩了缩脖子,
“嗐,这不是就没有我跑不掉的地方吗?你们回盛京,我也要回家了。”
阮枫:“恭喜啊,有了个弟弟。”
余祁眠撇撇嘴:“余祁瑞才几个月大?玩都玩不了。”
阮枫:“余祁瑞……”
“我取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我还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铁棍来着,可惜了,我父皇真没眼光,居然不同意!”
余祁眠满脸都是“他人无法欣赏他的才华”的痛惜之情。
阮枫:“……”
陆玄:“……”
合理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三人正聊着。
突然有人通报“定成侯前来拜访”。
“陈璋俯首称臣,就给了个定成侯的封号。”陆玄边解释边让人把陈璋带进来。
很快,一个身着墨色长袍,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乌发束顶,左耳一枚黑玉石耳钉闪烁着幽光,神态从容,目光沉稳,只是在看见阮枫时,眸光闪了闪。
阮枫看见了,那一瞬间对方眼底的野心与深沉。
陈璋依次行礼,做足了礼数,最后才看向阮枫:
“在下早就听闻阮大人的才名,仰慕已久,只是阮大人舟车劳顿,昨日不好前来打扰。”
光影错乱间,视线对上。
陈璋勾着唇,仿佛像是在看着同类。
阮枫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很快又化作温和笑意:
“陈公子客气了,久闻此地钟灵毓秀,人才辈出,今日得见陈公子这般人物,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
陈璋客套几句就不再看向阮枫,似乎真的只是客套一番,然后说了些话,就非常识趣地提出告辞。
余祁眠慢悠悠地端起茶杯:
“能在公子朔的皇室大清洗中活到现在,这陈璋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有野心有能力,用的好就是一把尖刀。”
用不好……那当然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其实余祁眠也不担心陆玄控制不住陈璋。
毕竟那家伙除了对阮枫纵容得不得了,对其他人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是一个心黑狠辣且合格的储君。
所以在看见陆玄为阮枫破例的时候,他一度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一想,大致也能猜出陈璋的心思。
同样是“亡国之人”,阮枫依旧混得风生水起,深得陆玄器重,其中是否有什么诀窍能避免他多走歪路?
陆玄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弯了弯唇:
“有野心有能力,这样的人办事效率极高,挺好的。”
人或多或少都有野心,有野心没关系。
他只会给陈璋两条路——要么当个名义上的闲散侯爷,要么成为孤臣!
陈璋想必是能领悟到他的意图的,若是不愿意成为孤臣,又不甘心当个名义上的侯爷……
陆玄垂下睫羽,遮掩住眼底的寒凉。
余祁眠不由啧啧几声。
陈璋估计是想破脑袋了都想不通陆玄为何对阮枫那么宽容。
能让陆玄那个狗东西心甘情愿被拿捏——诶呀,也不知道会不会他们玩小皮鞭、丝绸蒙眼……
咳咳,打住。
他是个很正经的人。
真的!
第二日。
余祁眠就启程回灵国。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余祁眠刚到灵国皇宫就直奔皇后寝宫。
“砰——”
“小铁棍,你哥我回来啦!有没有想你哥?”
他淋了雨,一定要把他弟的伞给撕烂!桀桀桀……
……
安置好陈国这边,众人也要回盛京了。
陆玄走之前把陈璋一起带上。
陈璋看着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一路上都是泰然若素的模样。
如果忽略他若有若无地接近阮枫的话。
如今被盛国划入版图的四国中。
阮枫混得风生水起,陆玄身边第一大红人。
姜音出任齐郡郡守,虽没有接近朝堂中心,但在地方上可是手握实权。
万俟乐衍不知道哪里去了,再也没听说过她的消息,有可能被灭口,有可能隐姓埋名。
而他陈璋……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路。
没关系,他会抓住机会往上爬!
就像他人不理解他放弃陈国选择俯首称臣一样,陈璋觉得,他只是做出了一个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盛国既有一统之趋势,就不可能单独留着陈国,与其后面被打得不得不服,不如一开始就展现诚意!
风险虽大,但回报也大!
陈璋盘着手中的珠串,面色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