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洵只是侧首回看了一眼,大概连两秒都不到便收回了视线,等人到了面前才继续抬脚往前。
连以往的行礼称呼都没有,齐明灏也知道她有些不悦,欲言又止,手伸出去又缩了回去。
“阿洵,我并未是阻你成婚,而是...”
季舒洵停下了脚步,看齐明灏到底能说出个什么荒唐理由来。
这不过是他的一己之私欲,季舒洵何尝不清楚。
自从知晓齐明灏对她有意,她无事基本都不去东宫了,就算不得不去也是会保持相当的距离。
但齐明灏实在不会遮掩,让皇后知道了不说,现在是也要让皇帝知道,太子竟喜欢上一个男子不成!
这样的事再来上几遭,皇帝不起疑心都难。
这是喜欢还是在害她呢?
季舒洵甚至觉得,齐明灏压根就没想遮掩。
简直疯了。
她届时难保性命不说,太子之位齐明灏都不见得能守住。
皇城表面一派和谐,暗地里不知藏了多少腌臜污垢,数不清看不清。
朝局变动频繁,边境战况又起。
皇帝身体每况愈下,皇位争夺开始渐渐浮出表面。
季舒洵不去上朝都知道,每日朝堂之上都吵得不可开交。
如今朝局主要分为三种派系:
一种是忠于皇帝的旧臣派系,以大司马和太傅为主。
一种是拥护太子的,以姚相和皇后为主。
还有就是拥护二皇子的,由于皇帝的偏爱贵妃和二皇子,对太子多为苛责,导致不少忠君派也拥护起二皇子。
其中不站队的官员大臣少之又少,不是位卑者就是位高者,因为不站队,也会被人所为难压制。
姚家如今称得上上京第一世家,姚相在前,年轻一辈就属嫡长子大理寺少卿尤为出众,姚家又是皇亲,外戚掌权的例子史册中尚历历在目,皇帝疑心的同时亦是防备,专宠贵妃,又让二皇子历练,以至于贵妃和二皇子野心勃勃的盯着太子之位,恨不得将太子和姚家拉下马去。
季舒洵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眼眸深处隐隐透出几分淡漠,像是亘古不化的寒冰,不见消融。
但齐明灏知道,往日季舒洵面对他却不是这模样的。
看着季舒洵冷淡甚至堪称冷漠的眼神,齐明灏那些话被堵在喉间,说不出也咽不下。
他重复道:“我并非是阻你成婚......”
季舒洵打断了他的话,“你的确不是阻我成婚,而是阻我回幽州。”
亏得她之前还险些相信齐明灏所说的那些话,他说知道季舒洵不想待在上京城,会尽力让她回幽州去的。
现在正好有机会,皇帝都松了口,偏偏齐明灏却不愿意。
皇帝对他们这样的情况乐见其成,若是两人闹翻,或许还会如皇帝的意。
太子这边的助力越少,皇帝的疑心便会越轻。
如今他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不止一次怀疑过是不是皇后暗中给他下药了,但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来,经口之物更是只相信身边的心腹,皇后送来之物的下场不是被倒就是赏人了。
季舒洵:“原本什么事都没有的,现在如殿下之意愿,臣会在上京娶妻成家了。”
齐明灏:“阿洵,我知道的,你成婚不过是个幌子,毕竟你是...”女子。
她作为一个女子,如何娶妻生子。
旁人不知,他却是知晓的。
但这话偏偏还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