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筹划什么?”
“陛下在汤谷休养,明年春季才能返回。冬日虽然事情较少,却是个展示能力的机会。”
“只要照老臣的策略做,接管大位轻而易举!”
只是赵政并未外泄临
“郑公卿?”
“请您远离一些,千万莫要靠近!”
公子华赶忙抽回正锯到一半的木料,一边对他连连摆手。
郑平抓着他的胳膊,反复检查:“殿下,此工具锯木如泥,您可有受伤?”
“是哪家教唆您冒险至此的?”
“老臣定要弹劾他!”
公子华无奈地说:“这是我自己要做的。”
“内务府的工匠教过我如何使用这工具,小心的话应该不会容易出问题的。”
“郑公卿不必过于担心。”
郑平方才缓和了面色:“苏将军?我知道是您在背后指使!”
“你在何处?出来与老臣一见!”
公子华的面容连换了数次,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难不成郑家经济状况不佳,所以郑公卿才会如此失常?
“先生不在场。”
公子华解释道,“诗书言道:凡事躬亲方能赢得民心。父皇大力推广水力机械,本宫自当亲历亲为,好向百姓展示其妙处。”
蒙毅见他神色坦诚,这才罢休。“殿…… 殿下有事吗?” 他又问,有些局促。
“老臣最近读圣人之书,对治理国家颇有心得体会。”
“若有疑难之处,老夫可以为您解惑。”说罢,郑平便羞涩得低下头,在地上不自觉地踢踹着土粒。
公子华心中仍挂念着机器,随便应了几句:“本宫改日一定登门请教。”
见对方心不在焉,郑平不由得失望起来。
老臣之前资助您时,不遗余力地四处筹款,更派人从远方运送牛马,难道转眼就将所有恩情抛诸脑后?
“还有其他要事吗?”
“哦,腊祭前我一定会筹集些粮食给您送去。”
误会以为郑平来索债,公子华只能勉强应答。
“殿下……” 郑平的眼神既凄苦又满含期待,“陛下让你修桥是为何故?”
“百里之路需要住宿与干粮,千里行程需储备数月之食。修路艰辛万民受苦,今朝若建渭河大桥,明日必造福万民。” 公子华豪迈地回应道。“那时光景将会如何,请想想吧!”
一名监工跑过来报告突 况,公子华匆匆跑过去,把郑平留在了原地。
风沙骤起,吹散了不少黄尘。郑平以衣掩面咳嗽几声,心中思绪万千:
现在该如何?
或许,蒙家的投资还不够?郑平想起了之前慷慨解囊,换来的只是敷衍的感谢。
回到家中。
晚餐桌上,夫人取出一叠厚厚的报纸问 , 神情委靡,无暇深究。夫人抱怨道:
“这报纸发行后大受欢迎,从五文钱涨到了一百文还难觅一购,我为此破费了五百文呢。”
他轻松一笑:“官吏富户众多,区区上百钱他们不放在眼里。过几日让官方加印十万份降价促销,肯定利润颇丰。”
夫人蹙眉:“不错,那你知不知署名‘石松’的文章出自哪?背后是你给的建议吧?” 姚氏批评说文章借民众死伤对比官员功勋的做法,引发了巨大非议……
打断她道,“别人骂的是笔名石松的人,与你的兄弟扶苏并无直接关系。”
夫人一字一顿:“被攻击最多的人就是你,你与扶苏关系密切啊!”
士人并非蠢笨之人,怎会不清楚文责所属?
“就算外界传言纷纷是代写的,也不妨碍我的决策。”
不在乎地说:“我们再多印报纸又能如何?”
夫人追问道,“加印与否有何用?”
明理而自然,“高价位时只有上层士人购买,因此评价不好。一旦价格降成二文,受众广了,态度也会截然不同。”
继续讲,“人的立场往往决定看法。天下统一时,不少武将想封王裂土但没能成功。要是每人都得到想要的位置,天下还是我们自己的吗?”
姚氏略作思忖,“那该做些什么补救呢?”
回答:“随他们说去呗。”
“江山未定时,那些立下大功的将领都渴望裂土封侯。你父皇满足所有人了吗?”
“天下岂非一家一族能拥有?关键是谁掌握了真正的实力和权力。”
林芷涵急切地表示:“我家先辈并不曾有过裂土封侯的念头。他们认为功高盖主,最终只会自取 。所以我们家应保持低调,混于众人之中,如此才能长久存续。”
对面的男子笑容满面,“所以你们一门双侯了呀!”
“ 赏赐的才是真正的财富。”
“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抢夺。”
他又转身询问道:“夫人,这世上士人官员多还是工匠平民多?”
“如果报纸的内容所有人都知晓,感激欢喜的人会更多还是愤怒不平的呢?”
秦若雅脱口答道:“当然是工匠民夫多了。”
“因此……皇上这么做没错吧?”
男子坚定了点头,“以万民之君的身份,与全民共进退,这有什么问题吗?至于那些无端指责的小丑,让他们去说吧。就算骂得再狠,也不会有只言片语能登上报纸。既然我们掌握了舆论高地,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听到这里,秦若雅松了口气。
只要皇兄没事就行。
李云峰附和地插话:“为了国事操劳,为民效力的人,怎能被遗忘?”
“同学们看了殿下的文章都觉得气势高涨。”
秦若雅闻言意识到他说的是事实。但她日常接触的圈子里听到的都是反对的声音。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印制百万份报纸自己掏腰包?”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秦若雅严肃地质问道。
男人慢条斯理,“家中藏有大量财宝,印一百万份报纸不过是小事一桩。”
她断然摇头,“不行!公是公,私是私,怎能用自己的私财为国家办事。”
男子懒得费唇舌,原本定的十万份一下子增到百万,肯定得报请秦皇批准,实际花费顶多几千贯而已。
堂堂一位爵爷为这点钱折腾真是不合算。
他问:“夫人,这不单是合理不合理的问题。”
万物总离不开理字。“上次修暖房用了玻璃的钱,到现在你还了吗?”
两人开始翻旧账。
男子顿时哑口无言。
若依百巧楼定价,那成本就难以估算了,他也难以为继。更何况皇帝也不可能同意。
他说:“家里讲感情不是论是非的地方啊!你我相濡以沫,何必计较这些钱财呢?”林芷涵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若雅听罢无奈,“不给我花就是……对不住夫君啦?”
男子长叹一口气,说出几句让人心酸的话来。
林芷涵与李云峰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这种玩笑话还真好笑,”秦若雅哭笑不得。
但仔细想了想几千贯对夫君来说确实是笔不小的负担,于是改口道:“那你立借据好了。”还补充,“日后若还不上,可以找岳母。”
但他当然不愿这么做。“丈夫不会直说喜欢,但求之不得就会更珍视它。”
“若是真心愿意,何用写借据呢?这记录的就是咱们之间的隔阂!”他劝诫她别做傻事。
可这话未能说服秦若雅。
同样套路太多反而让她警觉。
她说,“你花钱轻而易举。”
但你不知道钱每文来之不易吗?
你过得好像每天都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一般。虽然最近勤快了一些……
她给林芷涵使了个眼色:“告诉账房,夫君需要一万贯上限的资金。”他大喜过望,“我不够努力吗,但男儿过于能干女人便懒惰;男人安分,女子容易犯错。太过老实在女人眼里就成了老实可欺。”
他没说完,秦若雅生气地用剩下的半个饼塞住了他的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皇兄应该等很久了。”
“姐姐答应夜里帮我送茶点,到时候你借机离去不用理会挽留,她会替你说好话。”
秦若雅推着他出门,长呼一口气。“终于把祸害送走。”
林芷涵打趣:“既然是祸害为何还给这么多家财?”
“工坊玻璃一块一块监督制造,花费多少精力,就这样全部给走了?”
林芷涵叹息:“亏空百万,等于一年多的白费劲。”她急忙反驳:‘他是为了正事’。“他是主人怎么可能阻止他。”难道还拦着他不成。
芷怡笑道,“家中重情爱,有些一听说情意缠绵便乐得不知所措”。
“姐姐,是不是啊?”芷怡语噎半天叫嚷,“图兄弟情!”。 若兰微笑离去,心里觉得这句话太假了,分明你也图那“深情”。
在 县经营铁矿和铸铜作坊的林氏家族,手头还算富裕。每年为了逃避朝廷强制的婚姻配对政策,他们需要支付一大笔费用,因此深受其扰。
“殿下,这项法令推行了多少年了?”
“成效如何?”
扶苏沉思片刻,答道:“还说得过去。”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为何只是还过得去呢?”
“不婚不育,就要处罚双亲。按照逻辑,人口应该激增才对。”
扶苏摇摇头,苦笑着说:“您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
“那时候天下战乱频繁,民不聊生,饿殍满地,幼童夭折无数,哪有可能出现人口过剩?”
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所以朝廷虽然鼓励生育,但百姓的孩子长大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成年后参军,九死一生;做劳役,辛苦不堪。或者因家中贫困无以养活而挨饿受冻。因此秦国即便严令强婚,并未显着提升人口增长。
‘万事有理,天性难以用律法改变’ 诗婉告诉我。”
“环境不佳,万物都不会繁殖。待条件改善了,人们自会繁衍。”
扶苏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您的意思是在太平之世即使没有官府催促,百姓也会自然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