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祝家人得到一个好消息,祝鹤鸣中了!
举人老爷!
不仅是举人老爷,还是头名举人老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三元及第中的解元。
那可是整个陵州府的第一名!
衙差来送喜报的时候,祝鹤鸣还在书院没回来,祝家人都懵了,还是林窈反应过来,给了人赏银,又让家人赶紧去买菜买酒,糖果花生瓜子这些也不能少。
祝家人这才如梦初醒,急吼吼地去买东西。
等到东西买回来,林窈又从库房拿出一挂炮竹,让大哥祝大郎点,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
还是王兰芝舔了舔唇,问道:“弟妹,你啥时候准备的?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这是我陪嫁的。”
“陪嫁炮竹?”
林窈轻笑一声,“不是陪嫁炮竹,而是我知道相公一定会高中,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
大明朝炮竹管制严,这还是她托人特意买的呢!
祝大郎激动地搓搓手,他已经很久没放过炮竹了,这玩意太贵,还难买。
想到这,他一把接过这挂炮竹,放到门口点着。
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村子。
刚才就有人陆陆续续来祝家看热闹,听到炮竹响,就连还在地里做活的庄稼把式都顾不得手中的活计,一个个全都往祝家赶。
因为林窈的提醒,甭管来了多少人,吃食管够,大家一边恭喜一边笑着道沾沾举人老爷的喜气。
更多的,则是从家里杀鸡宰鸭,拎着各种吃食上门恭贺的。
那可是举人老爷,现在不来卖个好是傻子。
其中,也包括丁家。
丁雅静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心思早就飞了出去,
等到见到自家爹娘一脸笑呵呵地回来,她才赶忙上前问道:“爹,娘。”
丁父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女儿,忽然叹了口气,早知道祝鹤鸣能有这样的造化,当初雅静说要嫁给他,他就不该不同意。
可惜了......
丁母同样笑容一僵,想到现在祝家的热闹与风光,以及那个据说好吃懒做,脾气极差的林家大小姐,嫁过来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居然就成了举人娘子,她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处处气不顺。
那可是举人娘子啊。
丁雅静何尝心里不嫉妒,可是比起嫉妒,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姐姐嫁到城里后,爹娘的眼光就变高了,一直看不上村里的人,当初她喜欢祝大哥,每天去祝家好几趟,被爹娘发现后,就让她绝了这个心思。
现在爹娘为了家里唯一的弟弟,居然想要将她送给城里的石老爷做妾。
丁雅静听说那个石老爷前面已经娶了五六房小妾,更重要的是,这人年纪都能当她爹了。
就因为他有钱,给的钱多,爹娘就动了这个心思。
她不想嫁给那个老色鬼,从始至终,她喜欢的就只有祝大哥一个人。
之前他成亲了她没有办法,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祝大哥成了举人老爷,没准以后,他还能当大官。
与其给那个石老爷做妾,她为什么不能给她的祝大哥做妾呢!
丁雅静将自己的想法跟自己爹娘说了。
若是以前,丁父丁母当然不会同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回来之前,看到就连县城里的好多富商老爷都在抬着一箱箱礼物往祝家送,打眼看去,衣裳字画吃食都是顶顶好的,他们甚至听到有小厮议论,说自家老爷备好了上等的宅子,商铺地契,甚至还有人送来貌美丫鬟,说留着伺候举人老爷。
丁父和丁母对视一眼,丁母想了想,对着女儿说道:“雅静,我知道你不高兴石老爷这桩亲事,这样吧,我和你爹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这段时间你能让祝鹤鸣愿意纳你,那石老爷那边我就让你姐夫帮我们拒了,倘若不能——”
丁母皮笑肉不笑:“那就由不得你挑三拣四了,爹娘将你养这么大,也该到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丁雅静死死握着拳头,但还是挺直背对着父母保证,一定会让祝鹤鸣纳她做妾。
丁父这才唱白脸笑着道:“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让我和你娘操心过,想来这次应该也不会。”
丁雅静低低应了一声,只是垂着的眼眸里,满是不甘与野心。
自从祝家娶了林窈,她一直在暗暗打听关于她的事情,知道她在祝家,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什么活不做,不仅如此,她还丧心病狂的让祝家大郎那个才四五岁的奶娃娃每天伺候她。
丁雅静不懂,就因为林窈她爹救了祝伯伯一次,一家人就要这样忍气吞声吗?
祝大哥念书那么辛苦那么累,从成亲后,居然每天晚上都回来,就因为林窈要他给他洗脚洗衣。
一想到这些,丁雅静就恨毒了林窈。
祝大哥那么一个清俊雅致的人,那手,是拿笔写文章的,怎么可以洗女人的衣服!
其实那是王兰芝洗衣服的时候和她玩的好的小媳妇偷偷咬耳朵说的,恰巧那时丁雅静洗完衣服从她后面经过,听到了。
王兰芝本意是觉得小叔子尤其疼爱新媳妇,到了她的耳中,就变成了林窈仗势欺人,故意折腾她的祝大哥。
孰不知,祝鹤鸣这样的人,要不是心甘情愿,旁人又怎么可能强迫得了他?
归家途中的祝鹤鸣不知道,自己考上举人的消息刚出来,就有人盯上了他。
他因为在书院的时候就提前得到了消息,被书院夫子和同窗拦下,一起去酒楼吃了酒,所以回到家的时候,客人基本上都已经散了。
看到家中院子以及堂屋摆的密密麻麻的东西,祝鹤鸣眉心一跳。
“爹,这些是......”
“都是村里人送来的,恭喜你高中解元。”
祝鹤鸣略一沉吟,“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吗?”
祝大郎在旁边插话:“有,可多了,什么都有,吃的用的玩的看的,甚至还有房契商铺美人,二弟你没看到,那真的能看花人的眼。”
他语气高兴又欣羡,祝鹤鸣却心底一沉,他也没想到消息来的这样突然,因此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倘若收了礼,以后......
只是还不待他想着后面该如何运作,将那些不该收的东西还回去,祝大郎已经说完了下半句。
“可惜弟妹不让收,说收了烫手。”
祝鹤鸣唰的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