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椿眉峰轻挑:“小姐,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即便我没本事灭了整个平津军,但往大营里扔几个炸弹,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你威胁他去找你的?不是他自愿的?”
“哼,我倒是想让他自愿,他也得肯啊,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能有这份心吗?”
陆妙然怔怔的,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啊,韩子毅枕头下的那个脏东西,怎么会是这个女人的呢?
这样一个粗俗不堪,其貌不扬的女杀手,怎么可能令韩子毅神魂颠倒呢?
陆妙然后知后觉的出了神。
她蓦然想到,韩子毅不是还有一位姓白的初恋吗?
他这些年念念不忘的,大约并不是眼前这位女杀手。
而应该是传闻中那位十分貌美的初恋才对。
片刻过去,陆妙然看向一脸愤恨的龙椿,忽然便笑了出来。
原来在这场爱情游戏里,她和龙椿都只是韩子毅的工具而已。
她垂下眼,忍住心里翻腾而起的怨恨和委屈。
又一再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她迟早会让韩子毅彻彻底底属于她。
陆妙然稳住呼吸上前一步,低声道。
“你的今天不会是我的明天,你只能用平津军威胁他去看你,但我可以让他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不论他心里装着谁,只要我想,他就永远都只能和我在一起!”
龙椿看着陆妙然高高在上的姿态,一时猜不到这厮脑子拐到哪里去了。
但陆妙然眼中的敌意明显已经消退,有的只是不屑与怨恨。
龙椿想,陆妙然应该已经不怀疑她和韩子毅了。
今天这一局,自己大约是应付过去了。
想到这里,龙椿便实打实的松了口气。
她心下暗笑,只叹孟璇诚不欺她,恋爱中的人都是板上钉钉的傻瓜。
你跟她说草是红的,花是绿的,她也会痴笑着说相信。
可等她抬头看到陆妙然脸上的眼泪后,却突然有些笑不出了。
龙椿很少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这么纯粹的悲哀神情。
陆妙然嗤笑着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目光空洞而怨毒。
她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一边觉得手足无措,一边又急不可待的想要发泄愤怒。
方才端水进来的小兵站在牢房门口。
甫一听见陆妙然的高跟鞋声后,便赶忙殷勤的转回了头。
“陆小姐”
陆妙然看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只说。
“这个人我没用了,你把她交给爸爸吧,雷阿姨说了,这个女人在西安嚣张极了,根本就是共军的拥趸,你把她交给爸爸,也不要说我提前见过她,只说她红色资本家就是了,爸爸自然会处置她”
小兵戴着军帽一点头一哈腰,只道:“好的好的,明白了”
陆妙然走后,龙椿就被转移去了另外一间普通牢房。
龙椿被押进去时,两条腿软的走不了路,裤子上又沾染着秽物。
那小兵极嫌弃她,几乎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提着她的肩头就将她搡进了牢房里。
龙椿被搡的差点栽了个跟头,却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刻她双手被缚,再要跟人逞能,只怕又是一顿毒打。
她咬着牙忍下身上的痛楚。
一边用力扭动着身体让自己坐起来,一边又被疼的一阵阵抽气。
等她历经万难坐起来后,便见对面的牢房门上正趴着一张鼻青脸肿的熟面孔。
龙椿眯着眼细看了看那张脸,而后便惊叫一声。
“赵珂!?”
此刻的赵珂被打成了个猪头样子。
两个乌眼儿青自不必说,嘴角还被活生生打裂了,右半张脸血乎乎的一片,很是吓人。
他顶着这张脸,颇有些自责的看向龙椿。
“阿姐”
龙椿闻言就火了,她手脚并用的爬去铁条焊接的牢门上,尽量和赵珂离得近一些。
“你没跑了(liao)?”
赵珂蹲在牢门下,一手捂着自己烂嘴,愧疚的对着龙椿道。
“我等了好久不见您回来,就去巷子里找您了,结果刚到巷子口就听见一声惨叫,我以为是您跟人动起手了,就想着上去帮忙,结果又碰上一个断了手的男人拦路,我是真没想到,那人断了一只手还能......”
“还能把你打成这个熊样儿?”
“......嗯”
话至此处,龙椿无奈的往牢门上一瘫。
可还没等她瘫舒服,她便又一个激灵坐起来了。
“诶?”
龙椿一边惊讶一边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末了她又转过头去说道。
“小珂!你再跟我说两句话!小点儿声说!”
赵珂眨眨眼,听话的放低了声音。
“阿姐您怎么了?”
龙椿盯着赵珂的嘴,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耳,重新指示道。
“再稍微大点儿声!”
赵珂咽了口唾沫,用比平时说话大一点的音量道。
“阿姐您的耳朵......”
赵珂这话没说完,便被龙椿打断了。
“行了,别说了”
说罢,龙椿不可思议的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狼狈的下半身。
她是真没想到,这电椅除了能把人电的尿裤子,居然还能把耳朵电通?
虽说通的不彻底,听不见细微的动静,但怎么都比前些日子强了。
她刚才都能隔着牢门听见赵珂说话了!
龙椿天性乐观,歪在牢门前就乐出了声。
她傻傻的想,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一趟罪果然没白受,竟然稀里糊涂的把耳朵给治好了。
耳朵好了的龙椿瞬间不郁闷了,她复又鼓舞了精神。迅速的看了一眼牢房的布局,又对着赵珂说道。
“小珂,那人打你腿了吗?你能站起来吗?”
赵珂摇头:“站是能站,就是站不稳,那人倒没打我腿,就只往我肚子上打了一拳,结果当场就给我打吐了,这会儿还岔着气呢,疼极了”
龙椿颔首,那黑礼帽的拳头确实是硬。
她都被打成现在这个死样了,也不怪赵珂这小孩儿挨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