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热血沸腾热情洋溢地签了文书,杜春枝将自己那份收好,老顾意犹未尽,拉着赵泽一醉方休。
次日一早,老顾是在客栈醒来的,坐起来后有些迷茫。
这哪儿啊?不是要去朋友所在的窑口吗?怎么莫名其妙睡这儿了呢?
老顾晃了晃头,坐到桌前想倒杯茶,猛地看见桌上的文书。
啥玩意儿?!
安康窑?
济源府?
老顾猛地灌了几口冷茶,总算把昨天的事儿想了起来,自己这是被忽悠了啊!
他离开客房下楼,杜春枝和赵泽已经在等他,小二忙着往桌上端大包子,还端来了粥和小菜。
老顾大步走过去,也不说话,端起粥就喝,两口就炫进去一个大包子。
杜春枝笑问:“顾工头可看到桌上文书?”
“哼。”老顾光哼不说话。
赵泽给老顾递了个包子,“顾兄,签都签了。”
“对啊,我还能怎么着?”老顾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有文书,有中人,还有诸多见证,我老顾一诺千金,还能跑了怎么着?”
赵泽给老顾竖大拇指,“顾兄就算反悔也有情可原,但顾兄豪气干云,根本不屑于食言,实在令人钦佩。”
老顾看了看赵泽,“我怎么就跟你对脾气呢?明知道你是说好听的给我下套,可还是乐意听。”
赵泽笑道:“两个犟种,自然对脾气。”
“反正文书也签了,我便去你们那个什么什么安康窑!”老顾又干了两个包子,愁够呛,“还得从挖土开始。”
“我陪着顾兄挖土就是。”
“你是大当家的夫婿,也要挖土?”
“挖!咱兄弟谁跟谁!”
吃过早饭,趁着上楼拿行李的工夫,赵泽道:“你朋友那个窑口不能去,他们账目不对,就等你去顶锅。从督管到窑头一个个都脱了罪,你却差点儿掉脑袋,流放十几年才回来。”
老顾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赵兄弟,你能掐会算啊?”
“不是我,是大当家会掐算。”
“我都答应跟你们走了,何必再哄我?”
赵泽笑道:“究竟准不准,过些日子自然知晓。”
你说老顾不信吧,他还挺好奇,“大当家就说了这些?后来呢?我流放回来之后呢?”
“你捡条命回来,瘸了。你徒弟成了有名的匠人,却不愿承认是你教的,将你贬得一文不值。你要了口志气,又得贵人相助,从挖土开始建窑,烧出了绝世好瓷!然后仰天大笑喷出一口血……”
老顾眼睛瞪得牛大,“见阎王了?”
赵泽点点头。
“十几年之后我还是从挖土开始?”
“所以,顾兄不如今年就挖。”
老顾把包袱甩在背上,问道:“账目不对的事儿,啥时候能有消息?”
“十天之内。”
老顾道:“那个窑口大概三天路程,能不能让我等到这信儿?要是真有这事儿,我就踏踏实实去济源府,后半辈子都给你们烧瓷!”
两人走到马车前,杜春枝正在数马的眼睫毛,赵泽把老顾的意思说了。
“那咱们就去一趟,”杜春枝拍板道,“顾工头答应朋友在先,难免有失信的愧疚,能放下心结岂不更好?”
商议妥当,大家重新拟定行程,赵泽放了只鸽子出去。
得找熟人速速将此事了结,早一天建窑,咱们就早一天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