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路露梅昭和章衡三人走出市局，站在路口。
路露瞥了梅昭一眼。
后者立刻上前对章衡说:
“章师姐，我已经给张昕发了消息，她两个小时后就到洛城。”
章衡恩了声，继续盯着红绿灯。
梅昭继续道:“章师姐，等张昕到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章衡扫向他，“吃什么？”
梅昭看了眼路露，笑道:“听说章师姐是南方人，路露是洛城人，她知道一家私房小菜馆，湘菜川菜做的一绝。”
章衡挑了下眉。
“不好意思，我吃不了辣。”
梅昭一愣。
路露忙接过话，“还有粤菜……”
“不吃。”不等人说完，红灯跳到了绿灯，章衡慢悠悠地走去了斑马线。
路露和梅昭没跟着，看着她走远，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她身上当真有鬼气？”
“嗯，我确定，那只杀人的恶鬼就在她身边，恐怕是养的鬼仆，没想到张昕的师姐，是这么个心术不正的人。”
“张昕说她这师姐实力强悍，连她都不是对手，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路露沉默片刻，吐出一个字:
“等。”
等张昕到。
章衡若真是养鬼仆，杀人害命，张昕作为同门，理应为师门清除害虫。
章衡看着年纪也不大，到时她们三人一起出手，还怕拿不下她吗？
·
另一边，章衡摸了十块钱给水果摊老板，提起苹果出来，从兜里取出一张纸符撕碎了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路露、梅昭。
还算有点东西。
开门回到家，章衡将苹果往桌上一扔，将自己摔进沙发里，朝楼上大喊:
“白吃吃住的那位，下来做饭。”
“……”
五分钟之后，余知素套上围裙，洗好两个苹果，一个雕了花，一个切成块，摆到一个盘里，端到章衡的面前。
“祖宗，您请吃。”
章衡磨磨蹭蹭地坐直，看着果盘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水果叉开吃。
余知素看了片刻，又拿了两个苹果进厨房，给打成一杯果汁送来。
他也真是做鬼久了，什么人都见识到了。
章衡一个大活人，不吃盐，不吃肉，不喝水，不吃饭，心情好的时候，会出去吃碗粉，平时就只吃苹果。
苹果块，苹果片，苹果丁，苹果丝，苹果汁，雕成各种形状的苹果……
一整个苹果成精。
余知素在章衡对面坐下，看她啃完雕了花的苹果，开始吃苹果块，暗道:
“等你死了，我就将你的肚子撕嚼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苹果。”
“余知素。”
章衡嚼着苹果抬起了头。
余知素心头一跳，忙双手放到膝盖上，乖乖坐好，“什么事？”
“我可被你害惨了。”
章衡咽下最后一块苹果，苦恼地说:“我见了那俩捉鬼师，她们都觉得昨晚死的十八个人，是你杀的，她们发现我身上有你的气息，想连我也灭了。”
余知素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我没杀人！她们凭什么收我？！”
章衡端起苹果汁，喝前哼笑了一声，“厚脸皮，说这话你也不心虚。”
余知素:“……”
他偏开脸嘀咕:
“反正我昨晚没杀人。”
章衡一口气喝完了苹果汁，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往楼上走。
余知素疑惑地看去，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连忙跟上。
“章衡，要不你就放了我，你这么厉害，等我离开，你肯定能散去身上沾染的鬼气，就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了。”
章衡在二楼的楼梯口停下。
余知素以为说动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的身侧。
“章衡，谢谢你收留我这么久，放心，我离开后就回家去，我绝对不会再出来害人的……求求你了。”
他知道自己长的好，说到最后时，小心翼翼地握住章衡的手指，在她看来后，轻抿着唇，佯装出一脸可怜样。
“拜托你，放了我好吗？”
章衡不为所动，“不。”
余知素气得手抖了抖，却不敢来硬的，手指轻轻滑动往上，搭上她的肩。
“章衡，你看我，十八岁刚上大学就被恶鬼吓死，人生都还没正式开始，你压着我，难道是想看我魂飞魄散？”
他挤出一滴泪，任由它滑下脸庞，故意找角度，让它砸在章衡的手背上。
越说越可怜:“我好想我妈妈，她辛辛苦苦将我养大，我却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她身体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章衡插嘴:“排便好不好？”
余知素:“……”
“演技0分。”章衡将他推开，往他圆滚滚肉乎乎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与其卖惨，不如卖色。”
余知素:“……”该死的混蛋！
章衡抱臂问他，“卖不卖？”
“……呸！流氓！”
余知素气得转身下了楼。
“呸！流氓！”
章衡趴在栏杆上，将他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看见他脚下踉跄，摔跪在地上，很不给面子笑出声。
“流氓也要好好看路啊。”
余知素……
余知素气死了。
晚上9点30，闲逛时间。
章衡睡了一觉，精神抖擞，提起在厨房剁了一下午苹果的余知素出了门。
“放开我，我不想逛街。”
“我想。”
“你可以自己去逛，我……”
“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
余知素闭嘴不说话了。
章衡带着人绕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兴明大厦。
一进大楼，余知素就往她袖中钻，“这里恨意冲天，怨气也冲天，恐怕有很多厉鬼，你来这里做什么？”
章衡踏进电梯，按了六楼，“电影《极乐》听过没？带你来看看。”
电梯开始上行。
余知素抓她手腕，“没听过，不感兴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我害怕。”
“那不行，”章衡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我电影票都买好了。”
“退了退了，我……”
余知素话音戛然而止。
章衡抬起脑袋，电梯左上角监控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脸上长满眼睛，且眼睛周围都是犬牙齿的鬼。
密密麻麻的蟑螂从那鬼身上爬出来，不到三秒，就爬了电梯的五面墙。
‘吱嘎吱嘎——’
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厉鬼伸出无数长舌，朝章衡舔来，地面的蟑螂也开始发疯似的包围过来。
章衡冷眼看着，漫不经心把手机塞回兜里，还没拿出来，袖子里就涌出一股不算骇人的鬼气。
“别过来！滚开！滚开！！”
余知素吓破了胆子，钻出来大吼了三声，真正看清电梯里铺天盖地的蟑螂和那只厉鬼，又‘嗷’一嗓子躲了回去。
章衡:“……”
就这胆子，能被吓死上百回。
但也可以了。
章衡唇角翘了翘，很快拉成一条直线，从兜里拿出一枚铜钱砸向那厉鬼。
毫不起眼的一枚铜钱，厉鬼没察觉到有危害，躲都没躲一下。
因而它死的极惨。
铜钱接触到厉鬼后，以它为中心，电梯厢里迅速燃起熊熊大火。
蟑螂群瞬间被焚烧成灰，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机会发出。
厉鬼变成火球，砸到地上，尖利的惨叫如同它身处于十八层地狱。
章衡伸手轻轻按住左手腕，几秒钟后就放了开。
电梯同时也到了六楼。
章衡拿出手机，一边说着‘时间正好’，一边走了出去。
她背后的电梯厢里，没有火焰，没有厉鬼，没有蟑螂……
都被烧光了，什么都没留下。
余知素紧紧抱住她的手臂，看着她取票验票走进影厅，额头落下滴冷汗。
他认命了。
章衡太可怕了，比厉鬼都还可怕，他再也不敢惹她生气，提出离开了。
《极乐》是部恐怖片。
余知素看了十分钟，嫌弃地收回视线。
小小一团鬼气缩在章衡腿上，仗着不是人形，所以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
越是看，余知素就越奇怪。
从前章衡有这么好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