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牧白不想说,但面对苏怀远,也不能不说。
局面瞬转,他实在没想到,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一旁的族长,他心生一计。
“族长来找我,说不想让笙笙入族谱,并以我与知意的婚事要挟,让我帮忙想办法。”
“我除了与笙笙在一个村子长大,别的并不知情,恰好我要接母亲入京,就让母亲带几个同村的人来。”
“至于吴大脸为何这么说,我也不知。”
族长三人惊愕,面面相觑。
族长:“你……状元郎,分明就是你……”
齐牧白叹口气:“我知道,你们不喜欢笙笙,也瞧不上我,觉得我出身低,但我寒窗苦读,得皇上钦点状元,受太子青睐,我只会说事实,别的,抱歉。”
听他提及皇上,太子,族长三人一噎,岂会听不出话中威胁之意。
余笙笙轻笑一声:“族长好大的本事,还能威胁你,用你和苏知意的婚事为要挟,你们的婚事,不是皇上指婚吗?他们三个老叟,还能左右?”
族长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连连点头:“这话不错。”
齐牧白偏头看余笙笙:“笙笙还在为我和知意要大婚而生气不满?”
余笙笙垂眸,嘴角勾出讥讽的弧:“求之不得,何来不满?你还是不要岔开话题的好。”
齐牧白心口一窒,余笙笙太了解他了。
如果没有太子的利诱,没有苏知意,他在大殿之上求娶的就是余笙笙,那该多好。
齐牧白还未开口,苏怀远收起鞭子,语气比抽过来的鞭子还厉。
“齐状元,你和知意的婚事,是皇上赐婚,我暂且不作评价,但我会写奏折,向皇上陈述实情,求皇上取消赐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愣,脸色各异。
苏知意双手握紧,眼底爆出喜色,如此,就太好了,她可不想嫁给这种人,身份卑微也就罢了,还如此不老实。
苏砚书心头亦大喜,他本来也是想以后找机会求太子,如果父亲肯出面,是最好不过。
余笙笙看他们俩神色变幻,心里疑惑更浓。
苏知意瞧不上齐牧白,这她能理解,但苏砚书在激动什么?
如果齐牧白娶苏知意,太子阵营里又会多一人,苏砚书也能与齐牧白互为助力,按说于他是好事。
他为什么不愿意?
奇哉怪也。
苏知意忽然开口:“父亲,女儿同意您的说法,退婚。”
苏夫人惊呼:“知意,这……”
这怎么行?苏知意已经和沈家退了一次婚,好不容易皇帝赐婚,这荣耀总算盖住之前的流言诽语,这要是再退……
以后可怎么办?
苏夫人揽住苏知意肩膀,疼爱得不行。
苏知意垂眸,眼底掩住厌恶,想挣开又无法强硬。
无知妇人,就只会看到眼前这点儿利益。
苏怀远拧眉道:“你且退开。”
苏知意趁机道:“母亲,听父亲的吧,女儿相信,父亲也是为了女儿好。”
齐牧白有些急:“知意,将军,此事不可。”
虞氏也跟着叫喊:“是呀,这怎么行?皇上赐婚,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别人想求都求不来,你们还想退,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齐牧白扭头看她:“别说了。”
虞氏扁扁嘴巴,不再言语,看到一旁的余笙笙,又翻个白眼。
余笙笙压根不看她。
金豹豹可不惯着她,悄悄捡起个小石子,找好角度,对准她的屁股用力一弹。
齐牧白刚开口:“将军,我对知意天地可鉴……”
忠心还没有表完,虞氏“啊”一声尖叫,手捂住屁股。
金豹豹夸张大吸一口气:“哇哦,你捂屁股干什么?不会真的有什么红色胎记吧?”
虞氏扭头怒视:“是又怎么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贱丫环,没规矩。”
齐牧白把后面的话噎回去,苏怀远冷笑一声:“罢了,齐状元,今天的闹剧本将军听得够多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请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逐客令一下,齐牧白更没有面子可言。
他也没脸再呆下去。
虞氏上前道:“你不会还想着认余笙笙吧?我跟你说,这个丫头命硬得很,她养父母都死了,说不定早晚也得克死……”
“住口!”苏怀远鞭子一抖。
虞氏吓得一哆嗦,后退几步,没留神脚踩上石子,身子一歪,正倒向余笙笙的方向。
余笙笙没躲,连动也没动。
虞氏砸下来,余笙笙也往旁边一倒,手拄地。
“啪”一声,玉镯碎了。
余笙笙眼中掠过笑意,正好。
老夫人一见,嘴角抽动几下,心头一痛。
那可是上好的翡翠玉镯,关键还是在寺庙让方丈开过光的,千金难买!
本想着卖个好,让余笙笙戴几天,回头再找个由头寻机会要回来。
哪成想!
虞氏摔倒,疼得吡牙咧嘴,转头看到余笙笙眼中掠过的笑意,心头预感不妙。
扭头看到碎断的玉镯,也顾不得疼,爬起来捂住自己手腕。
“这可是你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我是不会赔的!”
金豹豹把余笙笙扶起来,确定她没事,掐着腰骂:“什么玩意儿,还是状元郎的娘,也不嫌寒碜,我看你还不如小货郎的娘。”
“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要赔,这是小孩子都懂得道理,你却不懂,真不要脸。”
齐牧白哪受得了这个:“我会赔的。”
余笙笙福身道:“大将军,今日之事怕是不宜再进行,我先告辞。”
她转身走,苏怀远想叫,却张不开嘴。
回到院子,金豹豹笑得前仰后合,拉着迎上来的周嬷嬷说个不停。
余笙笙由着她们在院子里说笑,独自进屋。
刚一挑帘,脚步一顿,又回身到廊下。
“豹豹,看住院子,没我的令,任何人不准进屋。”
“是!”
余笙笙转回身,重新走到外屋,深吸一口气,挑帘进屋。
她垂着眼睛,视线中那一抹艳红让她心头一紧。
“拜见指挥使。”
傅青隐坐在椅子上,正翻着她画的小册子:“你画的?”
余笙笙点头:“是。”
“有趣,”傅青隐话锋一转,“今日的戏,可还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