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剩下的200来人也不得安生。
第二天上午，76号小楼会议室。
王恩重主持会议。
“今天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人员还会有变动。”
王恩重的话一下子让会议室变成了菜市场，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这其中找了各种关系送了大小黄鱼才侥幸留下来的人一下子心态炸了啊。
“又来！”
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的家底还能不能再送一次礼。
“随着日本皇军在太平洋战争的节节胜利，占领了东南亚许多的地盘，需要在各位当中抽调表现优异、忠心帝国……”
王恩重突然站起了身，大步走向会议室门口。
大家扭头一看，特高课长冈村一造领着三位特高课的人走了进来。
安排好冈村一造等人坐下，王恩重继续刚才的话。原来是日本人要抽调人员去东南亚的一些国家。
在座的人连苏州、常州都不愿去，更不要说啥爪哇、菲律宾、荷属东印度群岛、越南、傻捞月（沙捞越）了，于是会场一片寂静。
冈村一造环顾四周，一副死人脸面孔。眼前这些人里面就没有一个对大日本帝国忠心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举起了手。
众人的眼光一下子聚焦过去，有人心中感叹，还真特么有人愿意去啊。
站起来的人是侦行科第九行动队的队长陈文昌，此时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脚都在颤抖。
他在王恩重鼓励的目光中，抖动着双唇道：“我推荐张副主任去。”
“嗬……”
这一下，哪怕是日本人在一旁都阻止不了这一声发自肺腑的感叹。
“卧艹！”
王恩重反应过来脸色铁青，一双眼死死瞪住陈文昌，恨不得让他在目光中灰飞烟灭。
张永也是亚麻呆了，怔怔地看向提出这个建议的陈文昌。
冈村一造通过翻译已经知道现在出了什么状况，大叫一声：“八嘎！”
冲过去就是一个大比兜扇在了陈文昌的脸上。
冈村一造虽然和张永没什么交集，也知道张永这人是伊藤博野赚钱的白手套。
眼前这陈文昌当着他面说出让张永去，这不是给他难堪么！
一个大比兜不解恨，冈村一造手影翻飞，来来回回就赏了陈文昌十来个。
看冈村一造打累了，王恩重道：“让你们自荐，谁特么让你推荐的？第一个名额定了，就是陈文昌。”
冈村一造站在一旁，会议室中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我去。”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张永？”
当着冈村一造和大家的面，王恩重也不能强行阻止张永的举手。
“冈村课长，张永愿意听从帝国调遣，虽死不辞。”张永对着冈村一造鞠躬行礼。
“哟西！哟西！”冈村一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张永这是被众人挤兑了，不得已做出的表态，自己现在可不能拒绝。当然，最后还有研究决定的程序，让不让张永去还不是看伊藤司令官的态度。
冈村一造背过手，看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大家这时也都反应过来，张永的表态算个屁啊。伊藤司令官哪里第一个就通不过，再积极也都是假象。
可怕的沉默一直延续了一刻钟，王恩重的脸上挂不住了。
“今天这消息来得突然，大家跟家里人商量。我把话说到这，76号还要去3个人。大家看着办。”
王恩重的内心其实巴不得不当场定下来。自己跟钱过不去吗？延缓几天决定人选，这几天用来收礼不好吗？
王恩重一声“散会。”会议室中的人如蒙大赦，快速离开了会议室。
冈村一造看看张永，还是叫住了他一起开会。
以前开会张永很少参加，大家都知道他不管事，这个副主任像是个“名誉职务”。
陈文昌今天的表现可以算是孤注一掷，求锤得锤。
他其实有那么傻吗？真有那么傻吗？
没有。
中统已经知道了日军要在上海抽调人员去东南亚，作为一名中统卧底，去东南亚是他的任务。
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拿下了这个任务。
中午，张永和王芷卉又去了外面吃饭。
两人步行至位于黄河路的功德林餐馆，张永带头走了进去。
“先生、小姐，请问几位？”
“两位，有包间没有？”
“有，请跟我来。”
服务员身着制服，领着两人上了二楼，轻轻推开一间包间的门。
服务员帮着两人拉开椅子，道：我们店的素鸭和素火腿很受欢迎，两位可以试试。”
“嗯，芷卉，想喝什么汤？”
“西湖莼菜汤。”张永有钱，王芷卉也不客气。
等菜上齐，两人开始大快朵颐。
吃了一会，张永给王芷卉舀了一小碗汤。
王芷卉喝了两口放下，看着张永道：“阿永，你今天心里有事。是要跟我说的吗？”
张永点点头，小声道：“上午特高课来76号，要确定去东南亚的人选，我举了手。”
王芷卉笑道：“你担心什么？难道伊藤会让你去？”
“芷卉，我担心的是去不了……”
王芷卉狐疑地看向张永，过了一会才问道：“有安排？”
张永摇摇头，对王芷卉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去。”
王芷卉向上指了指，问到：“你问过意见没有？”
“还没。”张永看看王芷卉。
“芷卉，我的想法还没有跟上面沟通，过几天我会去当面汇报。如果同意，我可能真的会离开上海。”
张永一直没说想干什么，王芷卉也没问。她只是有个预感，张永想干的这件事一定很重要。
“能带我去吗？”
张永摇摇头，道：“伊藤不会答应我离开上海。所以，我的离开可能有点不符合常规，也就没办法带你一道。”
“要多久我们才能再见？”王芷卉心里抽抽的。
“两年，最多两年。到时候你离开上海，我们就能见面在一起。”张永伸手握住王芷卉的手，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芷卉，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你叔叔的配合。”
“那……你什么时候去西北？家里面你不管了？”
“芷卉，我还真有些担心。今天下班你跟我回家一趟，今后我不在时要靠你稳住卢三那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