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
李雪晴气得脸都红了，忍不住抬头吼他，眼眶里似乎隐隐有点不忿。
她赶紧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目光死死锁在水面，咬牙暗暗发誓：“今天非扎到一条鱼不可！”
她继续挥舞木棍，但越急躁越是不中用。
一连试了好几次，都不见鱼踪。
连鱼尾巴的边儿都没碰到，反而几次差点把自己摔进水里。
“你这手法，小鱼看了笑，大鱼掉头跑。”
周忍冬看不过去了，直接对着李雪晴打趣。
“咋样，服不服我刚才的‘天赋’了？”
李雪晴怒目一瞪，没搭话，但显然胜负心已经烧得她脸又红又热。
一旁的周忍冬，笑得开心，果然还是看热闹最为有趣！
周忍冬挑肩扛着刺到的鱼，领着李雪晴上了岸。
李雪晴仍旧绷着脸，大概是仍旧对没抓到鱼的事耿耿于怀，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死死盯着前方，木棍快步往地上一戳，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在给地面甩怨气似的。
周忍冬用眼尾扫了李雪晴一下，眉毛往上一挑，像是看见了什么趣事。
她那副嘟着嘴、不痛快的模样，搁平时还挺可爱，可今天看多了，也有点忍俊不禁。
他咳了一声，迈开大步追了上去：“雪晴啊，你这样气冲冲的，是觉着要我跪下赔个不是？”
李雪晴听了这话，脚一下顿住，倏地回身，怒瞪了他一眼：“赔什么不是？你以为自己干啥坏事了？”
“哟，那就是说我没错咯？”
周忍冬接话毫不含糊，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
李雪晴被他噎得翻了翻白眼，站那儿瞪了他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最后气得直跺脚，一甩身继续朝前走去，肩膀一抖一抖的，看样子气得不轻。
周忍冬见状，脚底一滑紧赶几步跟上。
嘴里轻咳一声，伸手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别生气了，要不是有我，这鱼啊，今天肯定翻回去在水里跳舞，你连尾巴都碰不到。”
“哼！”李雪晴听完，脚步加快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连头都不想回。
“呦，这还真大事了啊。”
周忍冬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撒开腿小跑几步，拦在她面前挡住路。
“行吧，我认栽。是我嘴欠，雪晴姐，瞧在我是个乡野糙汉的份儿上，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回，成不？”
李雪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睫毛颤了两下，脸上的紧绷逐渐松开了一些。
嘴里却依旧余着作怪的气：“哼，你刚要这样，我懒得理你！撒谎还顺得跟喝水似的，真有你的！”
周忍冬一听，更乐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嘿嘿，这才对嘛！女孩子啊，笑起来才好看！不像那些小鲤鱼，眼瞪得溜圆，看人一丁点笑意都没，那可不好看！”
李雪晴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低声嘟囔。
“鲤鱼才没工夫瞪你呢，就你爱瞧它，还怪它眼神不对！”
周忍冬正乐着，忽然眼角扫到远处树干边长出的几团暗褐色的东西，立马一抬下巴朝那儿努了努：“诶，瞅瞅那边！”
“啥？”李雪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树干上长着几团蘑菇。
她皱起鼻子，迟疑问道：“这玩意儿能进嘴？”
周忍冬把手里提着的鱼往地上一搁，迈开腿直接朝那边走去。
“问我就对了。这种颜色土乎乎的，八成没毒，反倒是那些长得花里胡哨的，碰不得！小时候上山，我见过太多这种货色。”
话说到这儿，李雪晴心里也放宽了些。
她拍拍自己背后的小竹篮，干脆麻利地朝根部一钻：“抓鱼不行，可摘点蘑菇我总还成吧！”
她嘴角挂了点笑，哼着信手编的小曲，手里的小刀熟练地将蘑菇根茎逐一割下。
一朵一朵蘑菇被她摆进篮子，期间还时不时抬头瞅瞅高处的几团“漏网之鱼”。
不一会儿，篮子已经满满登登，压得都快盖不上盖子。
拍拍手上的泥土，她转身准备去找周忍冬。
却没成想，这人就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站在几步开外。
他手里多了点东西，好像是藤蔓编的，一顶歪歪扭扭的小花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周忍冬微微扬起手中的花环，咧嘴一笑：“看，我这手艺，够不够哄你一笑？”
他笑得颇为自得，像是在自夸刚才的小插曲赢得了满堂彩。
李雪晴原本扭头想走，怎奈眼角一撇，这歪歪扭扭、用藤蔓绕出的奇怪形状，竟然还不失几分可爱。
她嘴巴嗫嚅了两下，别过头硬声道：“你这是在糊弄谁啊？这么丑的玩意儿，亏你还拿得出手。”
“不戴晚上可别怪我吓唬你。”
周忍冬轻哼一声，直接迈步上前。
“哎，我给你戴上看看，这头儿正合适！”
他动作快得李雪晴躲不开，手起花落，花环已经被他稳稳地扣在了她脑袋上。
李雪晴一愣，抬手摸了摸头顶那坨稍显粗陋的东西，泪笑不得。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真摘下，也算是默默接受了这份拙劣的“心意”。
“你说你呀，”
她嘴上吐槽着，语调里却软了几分。
“就算能编个好点儿的，费不了你几分功夫吧？”
“嘿，丑归丑，心意到了不就成了？”
周忍冬无所谓地耸耸肩，紧接着一本正经地补道：“再说了，咱雪晴姐头可真小，费功夫编个精细的，头顶负担太重可咋整？”
他这理由听得李雪晴直翻白眼，一时气笑出声。
“行了，你都能把歪理讲出真理，我还真说不过你了！”
两人一路走回家，家中已经支好了锅灶，烟火缭绕中，母亲正细细切着把洒满水的树菇丢进锅里，咕嘟咕嘟朝菌汤的方向熬。
锅边，周迎春正拿着一盘红皮土豆往汤里加，时而捏着一块蘑菇往嘴里偷塞。
逮着机会，还偷偷朝哥哥姐姐的方向努嘴使眼色，看样子早在远处瞧见周忍冬拿个小花环哄雪晴了。
“瞧你们两个回来了，我刚偷听着迎春喃喃着‘成亲’啥的，咋了，院子里啥热闹漏过去了？”
徐春花一边盛鱼汤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