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晨露熹微,晨风吹过,阵阵凉意袭来。
舜华院内,高床软枕锦被的堆砌里,里面一道娇小的身影睡的正香,突然帷幔里伸出了一节白皙的胳膊,似是感受到了清晨的寒意,蓦地又缩了回去。
王妈妈急匆匆地走进来,挂起帷幔,“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还在睡,赶紧得起来了。大娘子说了,今儿得去玉清观,可千万不能迟到。”
被窝里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妈妈,你告诉阿娘,我不去。”
陈若槿裹紧被子,翻了个身,整个人缩进了床铺的最里侧。
王妈妈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一边招呼着丫鬟们开始准备洗漱用具和出行的物品,一边拿起早就浸湿的热帕子,轻轻掀开被子,动作轻柔开始给她擦脸。
“姑娘,今儿一同去的还有府上的客人呢!咱们可不能让客人等,可不能失礼了。”
等陈若槿彻底清醒时,她已经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服饰,无奈地叹了口气。
简单地用过早膳后,便被众人簇拥着上了马车,径直朝着玉清观而去。
一上马车,陈若槿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靠着软垫昏昏假寐,直到听见外面隐约的钟声,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整理了一番妆容,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外面的人声渐渐嘈杂起来,淡淡的檀香余味透过车窗飘了进来,玉清观已经到了。
玉清观位于山林之间,四周青山环绕,环境清幽,香火旺盛,是京城显贵们的祈福之地。
观内还特别设置了专供权贵使用的内场,布置得尤为精致雅致,处处透着清幽与宁静。
故而,周大娘子决定在观内留宿一晚。
一行人随着小道童踏入大殿,观主早已在殿前等候,亲自迎接了众人。
周大娘子与观主寒暄了几句,又添了一大笔香油钱,这才带着众人开始烧香、磕头、祈福祝愿。
烧完香,小道童带着众人去了一个清净的厅里用茶,不一会儿就上了素斋。
一行人里惟二的两个郎君,折淙和折闵被安排去了隔壁的耳房里用膳。
玉清观的素斋素来闻名,陈若槿早膳时本就没吃几口,此时面对满桌的佳肴,胃口大开,吃了许多菜,又喝了满满一碗汤,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用完膳,周大娘子安排着众人去小憩休息一番。
陈若槿在马车上睡够了,这会儿又哪里睡得着,与周大娘子说了一声,就带着丫鬟仆妇们去逛玉清观后院。
玉清观后院先是一片宽敞的院子,只有几个年老的或是稚龄的小道童在清扫落叶。
后院四周树木繁茂,其间交错着数条蜿蜒的小径,环境清幽宜人。
陈若槿沿着小径漫步,穿过一片青翠的竹林,发现不远处一座亭子,亭子三面环水,水流清澈见底,几只白鹅时不时地在水面上抖动着翅膀,溅起一朵朵水花。
走过一座石桥,陈若槿远远地瞧见折淙正坐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与他的亲随正低声交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的月白色锦袍上洒下细碎的光影,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阳光穿过水面,反射出粼粼波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好看。他的身姿挺拔,气质儒雅,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折淙看见陈若槿走近,立刻笑着站起身,微微点头,“四妹妹。”
陈若槿微微欠身,“兄长安,兄长午间不曾歇息么?这会儿日头倒有些烈了。”
折淙垂眸望着脚下溪水漫过鹅卵石,清润声线里含着几分疏淡,“早就听说玉清观后山水清幽,便想着寻个静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