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我所知,宋陵之前也不是这个姓,他是在和宋女士结婚之后主动改的。”
“是吗?”莫惊鸢闻言说,“那他们一定很相爱。”
景嗣没有否认。
宋清挽和宋陵的感情好到几乎是圈子内的标杆,更别说在宋清挽生病过后,父子俩为了她不约而同的走上了相同的道路,正因为珠玉在前,所以之后的很多对夫妻哪怕面上不合,也会装的十分恩爱,在一段时间甚至成了“必修课”。
有些时候也挺奇怪,谁都知道天下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越美好的东西越是无法复制,但一旦有了先例,就会有人不惜代价的想要成为第二个。
爱这个情感,情到深处可能会诞生奇迹,但也可能会万劫不复。
走入厅门,寒气逐渐消融,景嗣在门口将伞整理好,莫惊鸢就先行的走了进去,眼前除了黑就是白,颜色高度统一的情况下让人都有点分不清谁是谁,但她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江淮北。
他正跟在哥哥江宴的身边,明显心不在焉的听着周围的你一言我一语,一身黑色的衣服倒显得他笔挺成熟了不少,配上那副装深沉的表情,周围不少人都在打趣他是不是准备收心要参与家里产业了。
江宴笑道:“他只是最近心情不好而已,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他去学着管理公司还不如让他去放牛。”
“心情不好?”一位女人顺着他的话打趣道,“小江少这是恋爱了?”
江淮北还是不说话,聊天的烂摊子全都甩给了他哥。
江宴轻车熟路:“夫人好眼力。”
女人捂着脸轻轻笑:“哎呀他这样子我可太熟悉了,当初我家的那位也是这样,为了追他女朋友要死要活的,年轻人嘛,也是能理解的。”
“哥,我去别处逛逛。”
江淮北实在是站不住了,说完后抬腿离开。
然而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他刚转过去抬起眼,就正好的和莫惊鸢的眼神对上了。
明明两个人中间还有无数道身影和视线阻隔,但他就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周身的血液猛的开始汹涌流淌,过去的所有死寂沉沉仿佛都是为了此刻的焕发生机,这一刻江淮北突然懂得了万物逢春这几个字的意思。
但一想到前阵子自己第二次的表白再一次被拒绝,江淮北还是在憋着一股子情绪,于是别过了头去不愿意再看她。
但他却没有离开,甚至还向着莫惊鸢的方向走了几步。
根本就没有一点威胁力,就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
不过这套对莫惊鸢还真管用,但是她刚想过去和他说两句话,江淮北余光都感觉到她的身影有往这边来的意向了,嘴角马上就要压不住,却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他不可思议的看过去,那个人除了景嗣还能是谁呢?
可人家这次还真不是故意的,景嗣真是一点都没看见江淮北,他毫不知情的揽住了莫惊鸢的腰:“走吧去里面,这里站着风大。”
莫惊鸢欲言又止,但又觉得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于是点点头和他离开,独留不到半分钟就经历了心情上大起大落的江淮北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再选择逃避,而是主动地跟了过去。
宋清挽的棺材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白色花束,大多是来客送来的,宋家父子俩周围围了一圈人,一位长满白发的老奶奶握着宋陵的手哭花了脸:“宋医生治好了我,怎么自己还先走了呢,这是什么世道……”
孙女在一旁扶着她,也是面上悲痛,宋陵看着她们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是心不在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宋清寒在应和。
他们走后,一对看起来相对年轻的男女走上前来。
宋清寒愣了一下,紧接着若无其事的打了招呼:“景先生,还有……”
“莫小姐。”
宋陵的眼珠子忽然在这句打招呼过后转了转,然后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莫惊鸢抬手整理了下礼帽,对他点了下头:“许久不见。”
几人的对话也没什么特别的,无外乎都是些场面话,但就在他们走后,宋陵将宋清寒拽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他们走的较为匆忙,又离花堆较近,几朵白菊被风袭到了地上,而后一只手将其捡起,又稳稳的放回了原位。
“她是谁?”
宋清寒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景嗣的未婚妻啊。”
宋陵知道,可他就是知道,现在才心慌。
“你当时就是因为她才去的国外?”
“是,”宋清寒很坦荡的承认,“但是那都是过去了,在今天之前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他说的坦坦荡荡,言语之间没有一丝破绽,饶是宋陵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但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的下意识让他在排斥莫惊鸢这个人。
明明已经见过这么多宾客了,可唯独她让宋陵感觉到了异样。
这不是个好兆头。
宋陵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哪怕是一点异样的出现。
所以他说:“找个理由把这两个人请走。”
“什么?”宋清寒皱了眉头,“爸,人家是真情实意为了母亲来的,现在把人请走你让别人怎么看?”
看着父亲实在是烦躁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这样,等仪式结束我找个理由带他们离开,反正也没多久,您忍一忍。”
宋陵欲言又止,但终归是妥协了。
人到的差不多,几位道士样的长者走上前来围着棺材念念有词,他们的手里拿着蜡烛,烛火细长,随着呼吸一晃一晃。
众人也不感到稀奇,死去之人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人能不能通鬼神也不得而知,这种也不过是给亲人求个心里安慰罢了。
莫惊鸢双手合十,她微微低头,帽檐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别人也就看不到她此刻的视线正落在那些蜡烛上面。
奇怪倒是不奇怪,就是有点眼熟。
曾几何时,她好像在哪个地方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