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喝点热水缓缓吧!”
许家屋内,李松青重新点上蜡烛,并给许云苓倒了碗烧好的开水。
他静静站立在一旁,等着她伸手接过时,垂在腰际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立马慌得往里缩了缩,但指尖上传来的温润触感又让他失了会神。
许云苓从床上缓慢坐起,伸手接过,并小声道谢。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转圜不过来,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期间,李松青默默走开,去了厨房给她烧水,回来后默默守在了屋外。
“许姑娘,你家的矮墙要赶紧加高加固才行,不然今日之事还会再发生的。”
李松青忍不住提醒。
他听到求救声赶来时,因院门锁了,也是翻了墙进来的,这矮墙实在是太矮了,都不用费什么吹灰之力就进来了。
许云苓擦干眼泪解释道:“是要找人弄的,也就这几天的事,哪里想到今夜就……”
“还是要谢谢大哥你,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怕是就要被…”
“不过…你怎会在此……”
“我找到一处马蜂窝,想要那蜂蜜,就打算先回去准备准备再来,没想到恰好看到赵大栓一直看着你,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后来我捅了马蜂窝被蛰了,怕家里老娘担心,就打算在后山歇息,刚好就听到了你的呼救。”
不等许云苓问完,李松青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烛光映照下,那惨不忍睹的脸已经肿成不成样了。
要说不是碰巧,也是有些巧合。
看到赵大栓那眼神后,李松青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又不是本村人,不好直接跑到许云苓面前提醒,那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刚好他也打算今晚捅马蜂窝,就留下来了。
“赵大栓?你说那人是赵大栓?”
许云苓听到赵大栓的名字,有些错愕,这人在村里是个小透明,没想到竟然会干这种事!
“我是看到了他对你不怀好意的眼神,但你也知道,刚才屋里很黑,我对他也不熟悉,究竟是不是他我也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八成就是他!”
“刚才他出声了,我认得他的声音!等天亮了我就去找村长,定要把这种丧尽天良的人给绳之以法!”
许云苓愤怒至极,恨不得立马前去对质!
李松青见状也只能安慰她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他的蜂巢还藏在后山那呢!
李松青走后,许云苓不想再等了,此时天也微微亮了,她起身穿好衣服,立马跑到刘村长家中。
王氏刚起床洗了把脸,刚进厨房烧火做饭呢,院门就起了叩声。
“谁啊?一大清早的!来了来了,别敲了!”
王氏的婆婆从屋里出来,一打开院门,就见许云苓满脸泪水地站在那。
“云丫头?你这是……”
听到是许云苓,感觉有事的在厨房的王氏立马出来,“云丫头?你怎么来了?”
“王婶……”许云苓一见到她,就扑了上去,一晚上的担心害怕又再次爆发,在王氏的怀里剧烈地哭了出来……
此时此刻,酒醒了大半的刘村长,也告别了刘家,慢慢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什么!赵大栓竟然敢做这样的事!反了他了!”
“云丫头别怕!我现在就去叫你二柱哥去喊你刘叔回来,咱们一块找赵大柱对质去!”
听到许云苓的哭诉后,王氏的火气蹭的一下就蹿了上来,当下就要进儿子房间喊人。
“芸娘,二柱还没起呢!你先坐下,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王氏的婆婆刘母随即拦了下来,这事可大可小,可得问清楚了。
“云丫头,你看清脸了吗?确定是大栓吗?”
因着天黑,许云苓根本就看不清人脸,她也只是听李松青说了一嘴,才把怀疑对象转向赵大栓。
“没看清,但我有人证,而且我认得他的声音,我还伤了他的手臂,只要去了他家,拉起他的手臂一看便知!”
“有人证?那人证是谁?你家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
“人证……”
人证是李松青,可是他已经走了,她刚才应该把人拦下才对!
况且深更半夜,李松青突然出现在她家,那么巧就救下了她,说出去,谁会信啊?搞不好还会传出对她不利的声音。
“你没看清人,只凭借声音就断定是赵大栓,未免有些太牵强了!”
“况且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反正你也没事,不如就算了吧,以后自己注意点就是了!”
赵大栓这人虽然在村里是小透明,但是他背后的赵氏家族不是什么好惹的,刘母不是很想让自家儿子为了个孤女得罪他们。
云秀村是多年前闹灾荒时,各地流民聚集在一起建立的新村,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
刘福顺作为新村村长,这几年周旋在其中,没少费心思,吃了不少苦头,当娘的看在眼里,自然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她也是为许云苓着想,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赵大栓做的,只要传了出去,许云苓的名声就完了。
“娘!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云丫头差点就被……”
王氏不是很赞同婆母的做法,这种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但她婆母明显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三两下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这样算了,那你想怎么样?大张旗鼓的去找人对质?传出去了,她以后还要不要招赘了?”
说到这里,刘母轻轻看了许云苓一眼,“那些碎嘴之人说出来的闲言碎语,一口一唾沫就能把人淹死,云丫头年纪小没经历过,你都当娘的人了,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吗?”
王氏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婆母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而当事人许云苓坐在一旁,咬着嘴唇,目光如炬地看向她们,眼中全是坚定,“就算因此失了名节,我也要讨回属于我的公道!”
“怎么一大早的就要讨公道?出什么事了?要讨回什么公道啊!”
她的话刚落地,刘村长就从外面回来了。
而此时的赵大栓,正呈大字型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手臂垂下,任由他媳妇田氏帮自己处理伤口。
赵大栓回来后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伤,便没怎么在意,用烂布条粗粗捆了捆,便不管了。
今夜多喝了两口,酒壮怂人胆,原本以为睡那小丫头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偷鸡不成反正蚀把米。
回来后他心里的欲火越发难消,转过头看到人老珠黄的媳妇,也不管娃儿还在旁边,就把熟睡的田氏拉过来泄火。
这火泄着泄着,就有些不对劲,还没到最后呢,他的手臂就坚持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媳妇吓坏了,以为自家男人过大劲儿了,连忙爬起来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点灯查看。
“妈呀,你这又是去哪弄的伤啊,怎么这么大一口子?”
“都这样了,还不老实,该!”
“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弄弄!”
伤口崩裂,赵大栓疼得龇牙咧嘴的,使唤着媳妇给他处理,手稍微重点,他就破口大骂,把睡在旁边的两个娃娃都吵醒了。
到最后他也骂累了,索性直接睡了过去。
才睡了一会,村长家的二柱就过来找他,说是他爹也就是村长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