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人狠戾异常,且不近人情,哪怕是他的妻妾子女,他都没有半点宽容,更别提其他人了。
此人心中最在意的唯有开疆拓土、侵占与掠夺。他对战争狂热到了变态的地步,也靠着这股执念,训练了一支强有力擅战队伍。
当初为了利用孟云冉刺激大周,他无所不用其极。
云冉吃过的苦、受过的屈辱罄竹难书,她只要想到突厥王的脸,都会控制不住的发抖。
说来也巧,此时此刻的突厥王正在营帐中大发雷霆。
托盘食物撒了一地一片狼藉,下人跪成一排,空气寂静无声。
没人敢出声,方才有两个不长眼的撞上了刀口,被突厥王下令拖出去喂了恶狗。
所以此时,谁敢冒头,就会成为下一个泄愤的对象。
突厥已经连败了好几场了!丢失了几座城池不说,还战死了好几位大将,就连之前安插在大周的内应都已经失踪了。
突厥王猛地拍起了桌子:“大周的人来了没有?没来就去抓来!”
随从急急退出去查看,一瞬间,欣喜若狂地跑了进来:“大王,人已经来了,已经到了营帐外了。”
“让他进来!”
来的人是一个一身青衣的蒙面男子,瞧着身量矮小精瘦,只身一人踏步进来,只简单行了一下礼。
他见到营帐内的混乱也似乎并不意外,立在那里一副淡然的样子。
突厥王呵斥起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提供路子,怎么反被他们发现了?”
“大王息怒。”那人拱一拱手,“此事事发突然,我们主子也很意外,料想军营内部出了纰漏,如今已经在查了。”
“查、查到啥时候?”突厥王怒不可遏,“我突厥损失惨重,你们拿什么来赔?”
来人呵呵一声:“你们只怕是没有资格和我们主子谈条件。如今可是大周得势,你们想翻身,也只有靠我们主子。”
“没有资格?”突厥王大怒,“那本王就绑了你去献给大周皇帝,看看他查不查得出你身后的人!”
“大王,你想多了……”来人面无表情,“我乃一无名小卒,可有可无,无人认得,更没机会开口认罪就会死在半道上。”
突厥王听后,猛地抓起桌上的弯刀,面孔愈发狰狞。
“大王息怒。我们主子让我转告你。此事已经在查了,很快就能有结果,请你稍安勿躁。”他再度拱了拱手。
突厥王手里的弯刀闪着寒光,但最终还是没有砍上去。
他冷冷甩下一句:“我最多再等五日,若是无果,就休怪我无情。”
蓝衣男人行了礼,转过身快步出了营帐。
他走出百米后,骑上马匹,疾步出了营地,一路奔驰而下,几个时辰之后,到了距离边境百里之外的一处街镇,径直进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那院落里安静清幽,看起来空荡无人。
蓝衣人驾轻就熟地走过一道道回廊,最后进了厅房。
那里有个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男子,正背对着他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听见声音后,他缓缓转过身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眼神却在微微泛着光。这让蓝衣人垂下眼睑,不敢直视。
“肖名拜见平王!”
“起来吧,去见过突厥王了?”
“见过了。”肖名低声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突厥王愤怒异常,说最多再等五日,否则就让我们好看。”
“这种桀骜不驯的恶狗,越是张狂死得越快。”魏逍笑了笑。
他本就姿容绝色,这一笑更是平添了几分光芒。
肖名低声道:“派过的探子说,军营里多了一个神秘的女人,据说那人能预知未来。”
“神秘的女人?”魏逍皱眉,“可是一位老妇?”
“不是,听说此女很年轻,且身份高贵。那可要属下再去查?”
“不必了。”魏逍望向虚无的旁侧,声音带着一丝缥缈,“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了。”
“啊?”
魏逍看向他:“你不必管了。明日我会亲自去一趟。”
“平王,可这很危险,你真的要去?”
“危险么……”魏逍淡淡一笑,“本就是刀口舔血之事,何来安全一说?”
他这样一说,肖名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跟随平王已有五年了,他本是一名因故犯下错,要被流放的小官,平王觉得他颇有胆识才学,生起重用之义,于是肖名隐姓埋名跟着他,视他为主。
这么多年了,肖名深知平王的脾气……他看似平和实则执拗异常,决定了的事,任谁也难改变。
所以他只是担忧,并不敢劝说。
第二日是个阴天,天空遍布乌云,暗沉沉地积压着,不到午时就下起瓢泼大雨来。
云冉哪里也没去,留在屋里看书习字。
她本也没心情做这些,可是也只有这些能让她心里平静一点。
她专注起来,也未留意大门轻轻开了,有个人影缓步走了进来。待到发现不对劲时,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了。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面前的人后,惊愕异常:“魏逍?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竟然是魏逍,那个原本应该在淮南封地,早封为平王的魏逍。
“看见我觉得很奇怪吗?”魏逍温柔看向她,“云冉,许久未见了,你还好吗?”
云里下意识地收回手,用衣袖掩饰住手腕:“挺好的。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我自然是来找你的。”
魏逍定定地看着她,伸出手抚向她的脸庞:“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差,他欺负你了?”
“没有。”云冉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魏逍的手顿在半空中,他面露受伤之色:“我们生疏成这样了吗?你像是不愿意见我。”
云冉心虚不已……她的确是不愿意见他,只要想到他是木槿的父亲,她心里就说不出的尴尬难受。
更别提那一夜发生的事。
这事时刻都在提醒她,他们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偏偏这时,魏逍又说话了:“云冉,跟我回淮南好不好?我带你走。”
“走?”
“是啊,去淮南,做平王妃,我们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