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人很得意:
个子稍高些的人说:“这下咱们回去照样能交差了!”
“真他妈硌牙!”稍矮些的说,“简直就是一个浑不吝!”
“不对,你看……”高个示意。
随着他指的方向,矮个子大张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怎么会这样?”
两个人的视线里,江河一手提着箱子,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给周围那些人看了。很快,原本气势汹汹围着他的那些人纷纷收枪、敬礼!
人墙闪出一条道,甚至还有人很狗腿地在前面引着给江河带路!
把两个党务调查科的货给看傻了。
“回去告诉上峰,这小子通敌!”高个子忿忿然。
“妈的,搞不倒姓戴的,还搞不倒他个小虾米!”矮个子附和。
出了站,一辆黄包车正好迎面而来,送江河出来的警察殷勤地叫住了拉车的,虚扶着江河上车坐好,江河顺手塞给他一张五块的绵羊票:“回去和弟兄们喝茶!”
高兴的这个警察又是鞠躬又是敬礼:“谢谢长官,我姓袁,叫袁二拐,啥前再走到这儿,要跑个腿扫听点啥的,一准儿随叫随到!”
冰城警察厅的证件还是很管用的。
“去教军场大街!”江河把箱子抱在怀里,给黄包车夫报出了要去的地方。
车子离了站前广场,人流越来越少,车夫跑得越来越快。
眼见着站前的警察越来越远,黄包车却突然一个急转,磨进了一条逼仄的巷弄。
“走错路了吧?”江河提示道。
“不错,从这条巷子里穿过去,少绕好些道呢!”车夫边跑边说。
出了巷弄,穿过一条小街,又进了另一条巷弄。
突然,车夫一个急刹止住了脚:“老客,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巷弄的一头,迎面堵着几个不三不四的汉子,还都有些面熟,好像都是火车上和江河同一节车厢上的乘客,打头的酒糟鼻子拿着把花口撸子。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他们,咱们破财免灾吧!”车夫眨巴着一双小眼睛,好像吓得够呛。
“我要是不给他们呢?”江河跳下车。
“那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江河扭回头,却是火车上与他对面背靠背坐着的瞎子和他那个憨头憨脑的孙子。
瞎子脸上没了墨镜,大眼睛比牛蛋都大,大概率胡子也是粘上去的。
他那个憨孙子手里拿着一对镔铁尺,一左一右相互敲击着,发出当当的声音。
江河冲前面拿枪的那个示意一下:“这地界可离火车站不太远,要是不敢开枪就收起来,换成别的家伙。”
那个酒糟鼻子皱了一下眉,很识趣地把枪插在后腰上,手再伸出来的时候多了把一尺多长的军刺。
江河一个侧闪,躲过来袭军刺的同时,手里的箱子狠狠砸在酒糟鼻子的头上。
酒糟鼻子翻了个白眼,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身后“忽”地风声响,江河也不回身,低头躲过一击的同时,飞起一脚踹在那个面憨心狠的“孙子”胸口上,那小子夯实的身子“蹬蹬蹬蹬”几个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铁尺撒手扔出老远。
“没用的东西!”扮成算命瞎子的那位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那“孙子”还是骂酒糟鼻子,手中“半仙王麻子”那块布被他扯掉,顺腰里掏出一支锃亮的钢铁枪头装在光秃秃的招子杆上,瞬间组成了一支长长的扎枪。
老家伙抖了一个枪花,冲着江河刺了过来。
江河侧身躲过,身子随着枪身前倾,眨眼间就和那个假瞎子来了个身子挨着身子。
长枪的远距离优势没了,假瞎子想用枪杆勒江河的脖子,却被江河一个重重的肘击捣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江河顺手抢过长枪,单臂一较力,冲着巷弄口一窝手里拿手叉子的几个货投了过去。
枪头没入一个人的肩胛,疼得他“妈呀”一声就躺下了。
其他几个人看势头不妙,转身就跑。
江河却不停手,从怀里掏出勃朗宁m1911出其不意地顶在黄包车夫的脑门上:“我数三个数,告诉我你的身份?受谁指派?”
“你敢开枪,警察马上就会过来!”黄包车夫看身份被识破,却强行嘴硬。
“哪咱就试试!”
江河拉动套筒,哗啦一声上了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