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在谦人脸上看到了‘解气’两个字！
云明珠本来就是装晕，想蒙混过关，没想到一大盆冰水就那么浇了下来，她被冻了个激灵，当场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
真丝裙吸饱了水更贴身了，而楼京赫眼里没有半点怜惜，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砧板上的一块死肉。
“楼先生，你真的误会我了…”云明珠缩成一团，眼里含泪，委屈极了，“我只是担心姐姐，才想来找你帮忙。要是我今晚来惹你不高兴，我现在走就是了。”
说着，云明珠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地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往门口走。
在背对着楼京赫那一刻，我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恨和恐惧看得清清楚楚。
她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里。
但门一打开，外面站在两个黑衣手下，一动不动地挡住云明珠的去路。
楼京赫戏谑冷淡的嗓音，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响起。
“云明珠，刚出生罹患罕见的皮肤病，眼角膜先天残缺，一直被养在b国。你母亲舒望梅每年都会去b国度假一个月，是去看你吧？”
“……”
楼京赫的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口，震得云明珠浑身颤抖。
云明珠僵硬地停在原地，面上血色尽失，她死死掐紧手心，强迫自己维持镇定，她回头还想狡辩。
“楼先生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
“云小姐要是不记得自己三个月前张什么样，那我帮你回忆一下！”谦人打断她，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把里面的照片和资料洗漱倒出来。
资料上显示b国某医院，患者记录单上云明珠三个字清清楚楚，而家属签名，正是舒望梅！
剩下的照片，都是换上我的面皮和眼睛之前的云明珠，她满脸满脸黑斑，眼睛畸形，都不能用丑字来形容，简直是恐怖。
我没想到楼京赫居然会查到这一步。
看来他第一次见到云明珠，看见她脸上那颗跟我位置一模一样的红痣，就已经起疑了。
每一次楼京赫看着云明珠失神犹疑的瞬间，也许都是因为在她脸上，看到了我的痕迹……
他不是纵容云明珠，而是在…纵容我。
我心口泛起一阵尖锐的酸痛，我缓缓朝楼京赫走过去，看着他修长泛白的手指，从照片上云明珠那张丑陋狰狞的面孔滑过。
他眼神很空，目光透过那张照片，看见了别的什么，灰蓝色的瞳孔里好像有什么破碎开来，血淋淋地刺进他眼底。
楼京赫一向情绪藏得深，可这一次，我却分明看见从他指尖都在颤栗。
我知道，楼京赫已经猜到真相了。
——云明珠换上的是我的面皮，我的眼睛。
楼京赫狠狠闭了下眼睛。
“不，那不是我！楼先生，有人故意害我，这些都是假的！”云明珠彻底破防，她竭力否认着，扑上来想毁了那些照片！
该死的！
她离开b国之前，再三确认一切痕迹都已经被销毁了，怎么可能还会有？！
但云明珠没跑出去两步，就被黑衣手下一把抓住，她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的，活像在老鹰利爪下扑腾的小鸡崽。
“放开我！楼先生，你相信我…我是绘画女神珍珠啊！”云明珠焦急地大声辩解着，“我知道了，一定是上次你拍下我所有的作品，就有不少人嫉妒我。他们想破坏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故意抹黑我！一定是这样的！”
她说得自己都信了，愈发笃定，信誓旦旦地发誓：“楼先生，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诬陷我的那个贱人抓出来！”
谦人看她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
真要是有人陷害她，又怎么可能瞒过楼京赫的情报网？
楼京赫没搭腔，他从腰后摸出一把精巧的银色转轮手枪，神色异常冷静，修长冷白的手指握着同样冰冷的枪械，杀戮的暴戾气息里，竟然有一丝残忍的美感。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的脸和眼睛，是不是换了云繁星的？”
云明珠眼看着楼京赫拿着枪朝自己走过来，人都吓傻了。
“我没有，真的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呜呜呜…”她还在狡辩，哭着卖惨示弱，“楼先生，你要相信我，我是珍珠啊…你那么喜欢我的画，我不信你真舍得开枪……”
‘砰——’一颗子弹射穿了她面前的地板。
楼京赫用行动告诉她，他究竟舍不舍得。
云明珠吓得直哆嗦。
“楼先生，杀人可是犯法的！”
“是么？”楼京赫轻歪了下头，眼神透着平静的疯感，“等你死了，去阎王爷那里告我吧。”
这里是瑰园，楼京赫的地盘，他真的杀了她处理干净了，不会留下一点证据。
云明珠是真的怕了，她腿软得根本站不住，黑衣人手一松，她直接瘫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眼看着楼京赫如死神般一步步逼近，云明珠整个人抖成了筛糠，满眼惊恐绝望。
“不…不要杀我！”
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这就怕成这样了么？
当初我被云逸臣绑在手术台上，开膛破肚挖心的时，他连麻药都没有给我打，我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他甚至割掉了我的舌头，不让我喊出声。
云家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就该遭这种报应！
‘咔哒——’保险拉开，子弹上膛。
楼京赫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云明珠的眉心。
云明珠这种被养在温室里，受尽宠爱，要什么有什么的小公主，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她眼泪狂飙，眼看着楼京赫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死亡近在咫尺的恐惧终于击溃了她，云明珠终于妥协：“我说，我说……”
旁边一个黑衣手下已经拿出手机录像，对准了云明珠那张痛哭流涕的脸。
我心里一阵激动。
只要云明珠亲口承认，她的面皮和眼睛都是换上了我的，沿着这条线挖下去，很快就能查出我真正的死因了！
我终于能沉冤昭雪了！
我冲到云明珠面前，激动难耐地大喊道：“快说，你是换了我的脸和我的眼睛！云明珠，你把真相说出来！”
“我的脸和眼睛，都是换的云繁……”
就差最后一个字，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通电话钻进了楼京赫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