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禛倏地一顿,神情既茫然又严肃,“我受伤了?”
难道是他翻窗爬墙的时候动作太猛,把人姑娘的身体弄伤了?
许昭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算一算时间,她确实该来小日子了。
见她面露难色,谢禛越发感到些愧疚,“可是很严重?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不适应女子的身体。”
对他来说还是太柔弱了。
“王府有御药房特制的白玉膏,对祛疤很有效,你别担心。”谢禛安慰道。
许昭宁哭笑不得,不得不开口解释:“不会留疤的,只是、月信到了。”
谢禛:月信是什么信?
许昭宁看出他没明白,红着脸低声道:“女子每月都会经历一次,也称癸水。”
谢禛脑子里轰的一下,陡然记起了一些对他来说无用的常识。
他这是来癸水了?
谢禛白了脸,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你别怕,过几日就没事了。”许昭宁硬着头皮把何为月事详细讲解了一遍,目光又落到他沾染了血迹的裙子。
有些事躲不过去,只能她来教。好在她的药箱里除了金针和常用药丸,一直都备着月事带,眼下正好用得上。
谢禛还瞠目结舌呢,就见许昭宁把一个怪模怪样的长条形荷包塞到他手里,然后又说了些什么,他听不太懂。
许昭宁可不想到净房手把手教他该怎么做。
那可太怪了!
无奈一叹,她只好把月事带拿回来放到胯下比划起来,“带子要这么系,记得不要打死结。这个过几个时辰就得换洗,不用担心,等明日白果知道了会帮你准备的。”
谢禛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那绣了花的怪荷包套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还是在那个位置……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不然为什么会见到这样诡异的画面?
“看明白了吗?”许昭宁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
这人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
谢禛很轻的点了下头,接过那玩意儿,踏着沉重的脚步就往净房里去了。
他的背影透着股莫名的悲壮,仿佛要去刀山火海浴血奋战似的……
许昭宁其实也很难堪,想到谢禛此时在做的事,她只能掩耳盗铃地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看不到就当没发生过……
谢禛捣鼓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把月事带套好了。这一折腾,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了。
不仅如此,他还感到一阵阵眩晕,腹中更是犹如利刃在搅动一般,腰背和大腿也酸痛得好似扎了一日马步。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谢禛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跌跌撞撞走了出去,“我好像中毒了。”
是什么人想要暗害许姑娘?难道是傅五?
许昭宁猜到是怎么回事,但稳妥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哪里不舒服?”
谢禛忙把自己的症状说了,面上还带了点歉意,“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对不住。”
是他没有做好,占了人姑娘的身体却没有好好珍重。
许昭宁又感动又好笑,“你没有中毒,这些都是女子来月事时的常见症状。”
她的体质本来是很好的,经期也不会太难受。只是这几年不怎么沾荤腥,身体虚了不少,癸水来时就有些不好过。
谢禛再次震惊,“每个月都这么痛吗?”
那怎么受得了?而且这一流血就是五六日,不会死吗?
他以前只知道女子行经时会流血,以为就是破了油皮那样的程度,可刚刚在净房,下面涌出来的血量着实吓了他一跳。
谢禛头一次觉得女子没他认为的那么柔弱。
毕竟血流不止还能像没事儿人一样正常生活,不哭也不闹,比他帐下那些士兵都坚强。
许昭宁扶着他去了窗边的小榻,“你躺一会儿,我帮你按一按穴位。明日若是还疼得厉害,就让白果给你准备汤婆子。”
谢禛姿态僵硬地躺下了,有种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的局促。
因为是自己的身体,许昭宁倒没有忸怩,直接上手按了起来。从合谷穴、三阴交,再到关元穴、气海穴……
谢禛的身体比她强壮有力多了,按起来也不费劲儿,她反而还得注意别太用力,免得把他弄疼了。
因为身心的双重不适,谢禛都没顾得上自己不喜人触碰的老毛病,直到下腹处传来了温温热热的感觉,低头一看,是自己那双骨节分明、遒劲有力的手掌。
想到自己的手正在一个姑娘身上按来揉去,谢禛的耳朵都发热了。
许昭宁:“可是我按压重了?”
谢禛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要不是他咬牙硬撑着,早就叫出来了。
许昭宁露出个抱歉的笑容,立马又放轻了些力道。
肃王这具身体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壮,她明明都没怎么使劲儿呢。
过了一会儿,谢禛果然感觉好多了。
许昭宁拿着手帕给他擦了头上的冷汗,“你这个样子,明日就待在院子里休息,不要过来了。”
谢禛想说自己无碍,可他只稍微动了一下,就感到下面涌出了一股热流。
他闭嘴了。
那可是血啊!他在流血啊!还是止不住的那种!
躺在床上休养很说得过去吧?
次日,谢禛真的没有起床。昨夜他可是拼尽了全力才顺利翻窗爬墙回来了,然后一挨到床就虚脱得昏睡了过去。
“姑娘,太妃娘娘又派了人来,要不奴婢出去推辞了吧?”白果提议。
谢禛闷闷的嗯了一声,像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
白果很快去而复返,先是伺候谢禛用了早膳,然后又去熬了红糖水,之后又扶着他去净房更换月事带……
谢禛无力地瘫在床上,疲惫极了,但身体的疼痛却让他无法入睡。
许姑娘每月都要经历这么一遭,肯定很辛苦吧?
正当他翻来覆去疼痛难忍之际,耳畔突然响起了一串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白果有些激动的声音,“姑娘,姑娘,太妃娘娘来看你了!”
谢禛不想见人,可也不想母亲觉得许姑娘不知礼数,只能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刚准备下床,林太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孩子,快躺着,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