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听说许语柔求上门来的原因后,满脸都是嫌恶,“许效那人真是猪狗不如!”
以前为了攀附权贵,推侄女去冲喜守寡;如今为了钱财,又要让亲生女儿给老翁做妾。这种唯利是图的畜生,真是毫无底线。
虽然二房的人她都不喜欢,但身为女子听说这样的事还是忍不住有些愤怒。
谢宛之皱着小眉头,为许昭宁感到委屈,“许二娘她爹害姐姐吃了那么多苦,她居然还有脸上门求助,还装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太厚颜无耻了。”
“她这么一闹,就有五千两银子做嫁妆,真是便宜她了。”
京城很多大户人家嫁女都没有这么体面的嫁妆呢。
“姐姐也太大方了!”谢宛之撅了撅嘴,觉得这钱给的实在憋屈。
许昭宁莞尔一笑,捏了捏她鼓起的小脸,哄声道:“这银子我也不是现在就给她。她想要这笔嫁妆,就必须听从许氏族里的安排成亲,不然也拿不到。”
她承诺的是“族中为许语柔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大房就会为她添置五千两银子做嫁妆”。
许氏一族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一般殷实的耕读人家,算是书香门第。族中人结亲最讲究门当户对,看重人品人才,钱财反而是次要的。
这样的婚事,许语柔、或者说二房那群人不一定会满意……
她当众提出要添置这份嫁妆,更多的是表现出一种态度,既堵住那些看热闹人的嘴,也让许语柔以后不能再以相同的理由上门生事。
不过许语柔若真的按照族中安排嫁人,她也不介意出这五千两的嫁妆。
就当是做好事了。
孙氏也不太在意银钱的事,反正之前二房还赔偿了他们一万两。她就担心二房的人会像这样阴魂不散,以后隔三差五就上门来耍无赖,让大家看笑话。
那多膈应人啊!
二房不要脸,他们还要呢!
许昭宁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们若是再来,还是请族里的人出面打发他们。我明日就带着昱哥儿上门拜访一下族长,他如今应是愿意帮我们的。”
毕竟昱哥儿前途大好。
想到族长曾经袖手旁观,任由许效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孙氏就没什么好脸色。
“阿娘放心,二房的人应该不会再来了。”许昭宁勾了下唇,“族长有拿捏他们的办法。”
许同甫想要修补族里与自家的关系,卖好这个人情,就会尽心尽力把事情办妥。
……
自从分了家又丢了官职,还被许家除族,许效的日子可以说是一落千丈。与普通百姓相比,当然算不上穷困潦倒;但要与以前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家里如今没什么进项,所有人都不得不节衣缩食,在一应开销上都得精打细算,这对过惯了大手大脚日子的人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
二房在房价更便宜的城南买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比起许府所在的书香门第聚集区,这里的环境就没那么好了,周边住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
许同甫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马车一转进巷子,就先一步打发自己的小厮去叫门。
因为要节省开支,二房的下人们也被卖了个七七八八,门上只留了个年迈耳聋不要月钱只求管饭的老头子。看到有人来访,他慢吞吞站起身,自己脚步蹒跚的往后去通报。
许同甫面露不耐,也顾不上礼数了,直接越过这老头,带着人就往院子里去了。
说起来,他来的正是时候。堂屋里,许效正在和那五旬商人商议聘金的事情。因为只是纳妾,也没有什么繁琐的议亲流程,只要说定好钱财,再算个合适的日子迎进门就是。
“虽然名义上是妾,但我家里那个一直在老家南阳住着,京城这边就是柔儿当家做主,和妻子也没什么区别。”商人有些谄媚地说道,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对能找到这样一门亲事,他是很满意的。
这许家老爷可是正经两榜进士出身,虽然现在被罢了官、功名也没了,但好歹是实实在在的读书人。
自己纳了他的女儿,以后再生个小子,说不定就能继承到他的读书天分,日后考取了功名,他们老杜家就能改换门庭了啊!
许效的脸色淡淡的,高傲的嗯了一声,“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两万两聘金要在月底前给到我,不然错过下月初四的吉日就不好了。”
“是,是,小婿定让人准备好,绝不会耽误柔儿进门。”杜洪笑着应了,却在心里呸了一口。
卖女儿还这么鼻孔朝天、不可一世,还当自己是官老爷啊?
“我不同意!”许同甫一脚踹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看向一把年纪还不知羞的杜洪,直接赶人,“给我滚!我许家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你。别说是为妾,就是明媒正娶都不行!”
杜洪一脸懵,转向许效疑惑的喊了声“岳父”。
当着别人的面,许效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瞪着许同甫,“许族长来我家发什么疯?你别忘了你如今可管不了我!”
许同甫不想和他在外人面前掰扯这个,直接让跟着自己来的几个家仆把杜洪拖了出去。
眼见谈好的事情要黄,做官的儿子出不了世,杜洪自然不干,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叫喊着什么“君子一言、一诺千金、不能反悔”。
他这一叫,把在后院的孟氏和马氏都惊动了,两人跑过来,听说族长带人上门想搅黄自家的亲事,也立马撒泼打滚地骂了起来。
孟氏恨极了许同甫,什么不好听的话都往外冒,连他年轻时和丫鬟滚小树林的糗事都嚷嚷了出来。
许同甫气得浑身颤抖,若不是为了修补和许家大房的关系,他才不会来受这个气!
“你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但你就不为你儿子晨哥儿想一想?他以后若是想走科举一路,没有族里的支持,你让他怎么在仕林里立足?”
时下,一个人若是被家族除名那基本上就等于不忠不孝不义之徒。这种人的后代别说参加科举,就是去书院读书都没人会收。
许效听出他话里透出的意思,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无赖一笑,“行,我就听听三叔你能开出什么条件,就不知值不值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