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关外,一处隐秘的山林深处,一片低矮的土屋之中透出微弱的火光,映照出屋内两道焦躁不安的身影。
沈彪和赵贲脸色阴沉,坐在狭小的屋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四周,则是密密麻麻站立的黑衣人,他们一动不动,如同幽灵般静默,却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外头风声呼啸,隐约能听见远方军营的动荡,偶尔传来士兵的呐喊声,显然,寒鸦关的搜索已经开始。
赵贲焦躁地踱来踱去,忽然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怒骂道:“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走漏了风声?!”
他气得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恨和惊惧。
沈彪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嘴角浮现一抹苦笑:“还用问吗?武阳。”
赵贲一怔,随即猛地转身,目光阴鸷:“你是说……是他?”
沈彪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若非他回去之后将消息泄露出去,寒鸦关怎会在短短一夜之间,便翻天覆地?宇文拓向来老成持重,若非有确凿证据,他怎会如此雷霆震怒?显然,武阳肯定从被擒的黑衣人当中拷问出了我们的事情。”
赵贲一拳砸在桌上,眼神中透着一抹惊惧:“那……那岂不是连‘那位’的事情也……”
沈彪眼神闪烁了一下,沉声道:“不,‘那位’的事情应该还没有暴露,否则宇文拓不会只是针对我们。”
赵贲听到这句话,才稍微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又皱起了眉头,声音低沉:“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应对?”
沈彪冷笑了一声,缓缓道:“还能如何?等。”
赵贲脸色微变:“等?”
沈彪的目光深邃,透着一丝无奈和不甘:“等‘那位’的消息。”
赵贲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语气带着一丝焦躁:“可‘那位’如今能救我们吗?他向来隐于幕后,怎么可能为了我们出手?”
沈彪轻叹一声,神色晦暗:“事情败露得太快,‘那位’必然也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且……虽说明面上是我们在贪墨军粮,但你我心知肚明,真正的主使是谁。”
赵贲听到这句话,脸色越发苍白,忍不住看向窗外黑暗的夜色,低声道:“若‘那位’不救我们,那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沈彪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深邃而阴郁:“所以,我们要给‘那位’一个不得不救我们的理由。”
赵贲闻言,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沈彪的意思。
他声音有些发颤:“你是说……”
沈彪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不错,若‘那位’觉得我们死不足惜,那就让他知道,若我们死了,牵连的人也不会少。”
赵贲呼吸急促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沈彪,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当真敢这么做?”
沈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眼神冰冷:“现在不做,我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贲沉默了。
外面的黑衣人依旧静立不动,寒风吹拂,带着一丝刺骨的冷意,仿佛黑夜也在窥探着这场权谋之中的暗潮汹涌。
沈彪紧紧握着拳头,咬牙道:“赵贲,事到如今,我们别无选择,必须立刻行动!”
赵贲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分析道:“必须分头行事,你去找章平,我去找‘那位’。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沈彪双目一凝,似乎在思考这个决定的可行性。他思索片刻后,点头道:“章平当初承诺过,一旦我遇到危险,他定会出手相助。只要他还顾及旧情,我就能保住性命!”
赵贲轻哼一声,目光森然:“希望章平还记得他的承诺,不会见风使舵吧。”
沈彪目光阴沉,语气透着一丝狠戾:“如果他敢背信弃义,我会让他后悔!”
赵贲冷笑,语气低沉:“那位不会轻易出手,但如果我能成功说服他,我们就有更大的筹码。”
沈彪沉默片刻,最终郑重点头。赵贲再度凝视着沈彪,眼中带着一丝决绝:“你我兵分两路,记住,若谁活下来,一定要替对方报仇!”
沈彪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伸出手。赵贲同样伸出手,两人紧紧相握,目光中充满了最后的默契与决然。
片刻后,两人不再犹豫,各自带着手下分头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鸦关外的丛林仍旧被一层薄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寒意。
武阳和王杰率领的大队人马在山林间搜寻,士兵们全副武装,神情警觉。经过不断的搜捕,他们已然掌握了一些线索,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这时,一名斥候骑着快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后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两位大统领!前方五里处发现赵贲踪迹,他正率领几百名黑衣人朝东南方向急行!”
武阳与王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寒意。
王杰冷笑:“他果然耐不住性子,带着人马行动,真是自投罗网!”
武阳目光一凝,冷声道:“不能让他跑了!即刻出发,务必将他围剿!”
王杰立即下令:“全军列队,追击!”
号令一下,楚烈军的骑兵迅速列阵,整齐划一,战马嘶鸣,蹄声如雷,队伍犹如一股黑色的狂潮席卷而去。
半个时辰后,赵贲的队伍正沿着山路急行。
他的心情极为沉重,虽然表面镇定,但内心已然生出不安。他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埋伏在后。
然而,噩梦来得如此迅速——
突然,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在山道两侧响起,漫山遍野的楚烈军士兵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赵贲脸色陡然大变,他猛然勒住战马,目光一扫,赫然看到武阳与王杰骑马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赵贲心头狂震,手下的黑衣人也纷纷停下,脸上满是戒备和慌乱。
王杰高声冷笑:“赵贲,今日是你的死期!”
赵贲深吸一口气,迅速恢复冷静。他的目光落在武阳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武阳,你可知道我是谁的人?”
武阳眼神冰冷,缓缓举起长枪:“叛军之贼,贪墨军粮,私自养兵,死罪!”
赵贲哈哈大笑,神情嚣张:“死罪?哈哈,你们这些小角色,根本不知道我是谁的人!我可是‘三……’”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王杰冷然一挥手,森然下令:“放箭!”
赵贲猛然一惊,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王杰竟然连让他说完话的机会都不给!
“嗖嗖嗖——”
无数支利箭破空而来,如骤雨般向赵贲及其手下倾泻而下!
“噗噗噗!”
惨叫声四起,赵贲身边的黑衣人纷纷中箭倒地,鲜血溅洒,惨不忍睹。而赵贲也被数箭射中,身形摇晃,踉跄几步,最终支撑不住,猛然跪倒在地。
鲜血从嘴角溢出,他艰难地喘息着,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再无力气,头一歪,轰然倒地,气绝而亡。
王杰冷漠地看着赵贲的尸体,嘴角露出一抹讥讽,随后高举长刀,朗声道:“赵贲已死!斩其首级者,随武阳大统领回军中领赏!”
士兵们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一名士兵上前,一刀斩下赵贲的首级,高高举起,鲜血淋漓!
武阳冷眼看着赵贲的尸体,心中已经掀起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