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死寂。
昏黄摇曳的烛火在刚刚被刺破的窗棂缝隙钻进的冷风中挣扎着跳动,似是随时都会熄灭。
“啪”,蜡烛灭了。
阮眠霜想起初见棠夫人时,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苍白男子。他脖颈处缠着纱布,说话时总带着气音:“我这病……咳咳,怕是撑不过今冬了。”
那人撑过了那年冬天,却没熬过第二年冬天。
就像这根风中残烛。
“梦兰,棠夫人现在何处?”阮眠霜的眉心紧紧皱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直觉告诉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一场精心策划针对棠夫人的阴谋。
梦兰摇头:“不知。”
“我刚刚到城西时,看到棠夫人在那边的慈安堂施粥。”梦住话音未落,阮眠霜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她毫不犹豫地迅速抓起身旁的佩剑,剑刃出鞘,寒光闪烁,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与威严:“通知商队护卫,立刻去慈安堂!”
燕氏被这动静惊醒,走出门,刚想询问怎么回事,就看到地上躺了一具尸体。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睡意瞬间被恐惧所取代,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惊恐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退两步,双腿发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阮玉堂的心猛地一紧,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他迅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妻子扶起,双手紧紧地握住燕氏的手臂,试图给予她一些安全感,轻声安慰道:“夫人,没事了,没事了。”
阮妙文听到那尖锐的叫声,心中一紧,脚步匆匆地冲出门来。当她看到地上那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时,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王爷不是都易容了吗?怎么还有人追杀他?难道,我们商队出了内鬼,有人知道王爷是龙镖头?”
萧昀凌闻言,眼神一凛,立即解释:“这人的死与我无关。”
阮眠霜见燕氏被吓得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上,心中满是心疼与愧疚。她急忙走到燕氏身旁蹲下,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柔声道:“娘,您别怕。这事儿和我们无关,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燕氏的手微微颤抖着,如同秋风中飘零的枯叶,眼中仍残留着深深的恐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颤抖:“眠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有人死在这儿?
阮眠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娘,我现在还不能和您解释太多,情况紧急,我得立刻出门去慈安堂。”
燕氏一听女儿要走,眼神中瞬间露出担忧之色,她紧紧地抓住阮眠霜的手,手指用力,仿佛生怕女儿会消失一般,语气中带着哀求。
“不行,眠霜,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阮妙文在一旁劝慰:“娘,您别担心。姐姐有自己的打算。姐姐,我会照顾好娘亲的,你就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阮眠霜感激地看了一眼阮妙文,点了点头。梦昔走上前来:“夫人,让我给您号号脉,看看有没有受惊过度伤了身体。”
燕氏顺从地伸出手。
片刻后,梦昔笑道:“夫人虽然受了惊吓,不过并无大碍,吃些安神的药丸便好。”
说着,梦昔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去找安神的药丸。
阮玉堂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与思索:“霜儿,你抵达客栈前,妙文推开窗,我闻到了一股很臭的怪味,有点像……我当年在南疆行商的时候,丛林里的腐肉味。”
“腐肉味?”阮眠霜蹙眉,桐镇依山傍水,是难得的好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腐肉味?
梦昔拿着安神丸走出来。
“夫人,您把这药丸服下,好好休息,等小姐回来就没事了。”梦昔将药丸递给燕氏。
燕氏接过药丸,在夫君和养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朝房间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背负着无尽的恐惧与担忧。
阮眠霜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母亲和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平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转身面向商队护卫,眼神坚定而冷峻,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出发,去慈安堂!”
阮眠霜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和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心中默默祈祷一切平安。
随后,她转身面向商队护卫,眼神坚定而冷峻。
“出发,去慈安堂!”
众人迅速整队,跟着阮眠霜踏出客栈,踏入了夜色之中。
途经榆钱巷时,阮眠霜忽然勒住缰绳,她的鼻子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那味道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仿佛是从黑暗的深处传来。
她翻身下马,脚步轻盈地示意众人随自己一同往气味的来源潜行。夜雾弥漫,如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街角,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几个乞丐正围坐在一口破旧的铁锅旁,锅中冒着腾腾的热气,腥臭味也愈发浓烈,随风飘散开来。
“等等。”她轻轻掀开斗篷,缓缓走过去,当看到锅中那灰白的肉块时,她的胃部不禁一阵翻涌,险些呕吐出来。仔细一看,那分明是剥了皮的老鼠,老鼠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还带着临死前的恐惧。更骇人的是,鼠尸的腹腔内塞满了晒干的紫色花瓣,花瓣的颜色鲜艳夺目,与老鼠的灰白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腐心草的花……”梦昔用银针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片花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震惊,声音微微颤抖,“这些乞丐在制作鼠疫假象!”
阮眠霜的心瞬间一沉,她立刻明白了,这应该就是父亲口中的腐肉味了,看来这背后的阴谋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可怕。
萧昀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迅速抽出剑柄,用力抵住其中一名乞丐的咽喉,剑尖微微颤动,发出冰冷的光芒,声音冰冷如霜:“谁指使的?”
那乞丐浑浊的眼珠突然凸起,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嘴角缓缓溢出黑血,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另外几人见状,发出非人般的嚎叫,指甲瞬间暴涨,如同锋利的爪子,朝着众人疯狂地扑来。
阮眠霜反应极快,她旋身甩出袖中银针,银针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带着凌厉的气势。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中针者的伤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蛊虫,如同潮水般涌出,让人毛骨悚然。蛊虫在空气中蠕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尸人蛊!快退!”梦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她迅速扬手撒出袖子里硫磺粉。
硫磺粉在空中弥漫开来,蛊虫遇火即燃,在夜色中炸开惨绿的磷火,发出“滋滋”的声响。等火光熄灭,原地只剩下几具焦骨。
阮眠霜挥手:“搜!”
很快,侍卫从他们身上找到半块鎏金令牌——正面刻着药王谷的图腾,图腾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背面却有一道崭新的剑痕,剑痕清晰可见,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这剑痕——”萧昀凌用帕子仔细地包起令牌,眸中沁出一层寒霜,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愤怒。
“这是西南军特有的十字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