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元年九月一日,中午,烈阳高悬。
诸葛亮驻营于南蛮边境高地,帐内一片肃静,赵云、马岱、关索、魏延等人列于左右,衣甲未解,尘土未拂,神情俱显焦急。
诸葛亮负手而立,眉宇凝重,望着远处山林起伏不语。
“刘封还未现身?”他忽然开口,声音如琴弦绷紧。
赵云拱手道:“未曾看到,只在南蛮大营中与兀突骨、祝融等人交战。刘封应未随军。”
魏延此刻快步而入,面带怒色:“丞相,南路粮道又被接通了,有人使用妖术开辟溪流新道,水运粮草源源不断,我们原断的那段已被废弃。”
诸葛亮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就知道,刘封不会那么老实。他定然早有打算。”
他侧头看向赵云,声音沉稳:“但他不会活着进入成都。”
赵云肃然:“丞相已有安排?”
“不错,”诸葛亮道,“我已命关平、王平、马谡与马云騄四人守城,每一处城墙、每一道暗巷、每一个市集入口,都设了岗哨。刘封若敢伪装平民混入,必难逃我眼线。”
忽而,一小兵奔入帐中,单膝跪地,大声禀报:
“报——南蛮孟获大军新调四将来援,正向我军逼近,分别是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与朵思大王!”
众人一惊。
赵云眉头一挑:“又来四个妖人?”
诸葛亮却不慌,反而微微一笑:“这四人皆为孟获麾下猛将,骁勇异常,但行兵布阵粗疏,若能分而击之,可一一擒下。”
他回身提笔,唰唰几笔画出地形:“董荼那必从西北谷口来,阿会喃沿溪谷前进,金环三结惯用重骑,当走中道,朵思大王喜好奇袭,多藏于密林。”
“赵云、马岱、关索、魏延——听令!”
四人齐声应道:“在!”
“赵云率本部,绕行北线截击董荼那;马岱自南麓埋伏,阻击阿会喃;关索设伏中道,拖住金环三结;魏延则伏于树林之间,设陷阱擒朵思。”
“诺!”
诸葛亮挥手:“出发!”
四将领命而去,营中再度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北面山道。
黄昏前,夕阳如血,林中虫鸣渐起,刘封一行人暂躲于一处乱石堆后。
朱褒正取水归来,手中捧着几枚山果:“殿下,这片山林资源尚丰,暂时不缺食物。”
刘封盘腿坐在岩上,神情平静,手中把玩着一枚刻着“封”字的铜牌:“我们必须避开主道,蜀军既然没有跟来,说明他们还以为我们没脱身。”
雍闿小声道:“可我们若从小道走,还需五日至成都……”
“无妨,”刘封低声说,“越是难走之地,越不会被人盯上。”
朱褒却忧心忡忡:“可若诸葛亮早已在成都布置防线……”
“我自有办法。”刘封眼神一冷,“那四人——关平、王平、马谡、马云騄,我都知他们出身与性情。只需引其中一人出阵,城中便可有缺口可钻。”
高定冷笑:“殿下打算收买?”
“不,是换魂易容。”刘封缓缓道,“我已练成幻形术,只需取一人血肉与神识,便可化形七日。若能夺得守将身份,自可畅通无阻。”
雍闿惊讶:“此术非邪乎?”
“既然我们汉人用妖术,我们又何惧正邪?”刘封神情冷峻,“我已不是那年少听命的刘封。”
他望向成都方向,语气森然:“这一回,不是诸葛亮拿我,而是我,亲手掀翻你那副神算之局。”
与此同时,南蛮军营中。
木鹿大王盘坐于虎皮之上,闭目不语。
花鬘走进来:“大王,他们已出战四路,接下来怎办?”
木鹿大王缓缓睁眼:“四将只为拖延,真正的反击……在明夜。”
“明夜?”花鬘皱眉。
木鹿轻声:“天象将变,南蛮七毒瘴气复苏,到时,我会设下一座——‘鬼面乱魂阵’。让诸葛亮,连同他的四将,全部入梦,不醒不归。”
远处风起,战鼓欲鸣。
大战前夜,杀机四伏。
建兴元年九月二日,黄昏时分,秋风起,山林寂静。
赵云、马岱、关索、魏延四路兵马凯旋而归,带着胜利的余威。南蛮四将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与朵思大王虽各自逃生,但皆负重伤,无再战之力。
诸葛亮坐于中军大帐,听完诸将战报,面上虽无笑意,然眼中已露沉稳之光。
“此役虽胜,孟获不会善罢甘休。夜深之时,必有后招。”诸葛亮目视星辰,掐指而算。
果不其然,酉时末刻,夜色沉沉之中,天地骤变。
营外忽然风声大作,天色一暗再暗,地动山摇,远处林中隐隐传来怪啸兽吼,紧接着无数黑气如蛇般蜿蜒,缓缓朝蜀军营地逼近。
魏延一惊:“丞相!这……这像是妖阵!”
关索大喊:“是木鹿大王的妖法!”
“——鬼面乱魂阵。”诸葛亮站起,声音沉静,“此阵困魂噬神,专破人意志,若被困其中,将神识错乱,攻己杀友,不可小觑。”
但他并不慌张,只令左右抬出一巨盘石板,布有星宿图形,正是“奇门八阵图”。
诸葛亮掐诀吟咒,道符飞出,融入阵中,只见营地四周光芒浮现,似有隐形的屏障笼罩整个大营。
那黑气撞上光罩,立刻被弹开,如蛇游地般嘶嘶倒退。片刻之间,整个“鬼面乱魂阵”被彻底瓦解。
“此阵,不过尔尔。”诸葛亮长袖一挥,坐回帅位,“下一个,轮到他们了。”
南蛮军营内,木鹿大王双眼一睁,猛吐一口黑血。
“破了……诸葛亮果然不容小觑。”他咬牙低语。
孟获震怒:“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反制?”
这时,一人走出,浑身散发红光,正是孟优。
“父王,不如让我去斩杀诸葛亮。”他声音低沉,语气却带着一丝躁狂。
木鹿大王与孟获互视一眼,而后沉声道:“你要用那术?”
孟优点头:“这是唯一的捷径。”
他转身看向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朵思大王:“几位……愿意为南蛮献上最后一力吗?”
四人对视,沉默半息,皆跪下:“愿为南蛮血祭!”
霎时间,孟优手中掐诀,四道红光如绳索般缠住四将,一吸之间,血肉精华尽数灌入孟优体内。
四将惨叫一声,化作干尸。孟优肌肉暴涨,双目赤红,头顶长出弯角,手中红刃自动凝聚而出,闪着瘆人的血光。
他踏空而起,直奔蜀军大营而来,气势如山压顶。
营中守军惊变。
“有魔来袭!”魏延大喊。
诸葛亮闻之立刻出帐,眼神一扫,冷然道:“这就是血祭术么……”
“吞噬同袍,换来魔力。可笑可叹,南蛮竟堕此邪道!”
孟优大喝一声:“诸葛亮,今日就是你命丧之时!”
诸葛亮抬手一指赵云:“子龙,出阵诛此妖人!”
赵云早已在旁按捺不住,龙胆亮银枪握在手中,雷电缠绕,白光逼人。他跃马冲出,如一道银龙破空。
两人正面相撞!
孟优以血刃横斩,赵云以枪对刺,一来一回,数十合之间火星四射。赵云动作飘逸如龙,每每躲过孟优凶猛斩击,趁隙反攻,雷电灌注银枪,猛刺向孟优心脏!
“嘶——!”
枪已穿胸,但孟优毫不后退,反而一声怪笑:“赵云,你太小看血祭之术!”
他全身泛起血光,那被刺穿的胸膛竟慢慢将长枪挤出,片刻间,伤口愈合如初。更惊人的是——他脑袋突然自颈上掉落,却在下一瞬间,脖颈之上长出新头!
“妖孽!”赵云怒吼。
诸葛亮大喝一声:“此妖已失人性,不可容于世间!”
他立于高台之上,手中掐诀,九枚道符飞天而起,围绕孟优盘旋,最后在半空自燃。
“——三昧真火,燃!”
一柱金红之火自天而降,精准落于孟优头顶。
“啊——!”
孟优尖叫嘶吼,周身血气蒸发,皮肉崩裂,嘶声怒骂:“诸葛亮——你毁我——”
“你自毁本性,又岂能怪人?”诸葛亮冷冷一语。
三昧真火越烧越盛,金焰之中,孟优身形渐消,最终化作飞灰。
四野寂静,唯余夜风呜咽。
赵云立于焦地,收回长枪,轻吐一口气。
“此战,不易。”
诸葛亮神色凝重:“胜了这邪将,孟获恐怕已无援兵。但刘封……还在暗中。”
他目光远望成都方向,轻声:“棋局……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