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元年五月十二日,山东,梁山西侧——扈家庄。
五月初夏,田野葱郁,碧水环村。梁山脚下的扈家庄虽不如以往繁华,但地处江湖要冲,又紧邻中原武功大会之地,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此刻庄中正愁云密布,庄主扈太公一身青袍坐在堂中,满脸哀色,眼前账簿叠如山。
“唉,祝家庄借的钱若还不上,连祖坟地都得赔出去!”
身旁,扈家的儿子扈成和女儿扈三娘也一脸无奈。扈三娘虽是巾帼女侠,舞刀弄枪不在话下,但谈起家中债务,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庄外忽传来一声抱拳通报:
“在下岳飞,闻梁山风水极佳,特来寻一宿。”
扈太公眼神一动,命人请进。
堂中,少年岳飞身披灰袍,面容刚毅,眉宇之间自带一股昂扬英气。他虽年仅十六,然身板挺拔,步履沉稳,显是习武多年。
身后随行三名少年,皆是同窗好友,亦是志同道合之士。
扈太公端茶相待,试探问道:“岳公子来此,只为歇脚?”
岳飞淡笑:“实不相瞒,我岳飞立志参军报国,但在那之前,还得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听闻贵庄有一女儿,名唤三娘,英姿飒爽,忠义双全,便斗胆前来一探。”
扈太公一愣,继而苦笑:“我家确实有个女儿,可惜如今家道中落,债务缠身,实在无力谈婚论嫁。”
岳飞闻言不语,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至扈太公手中:
“这是两千两白银,足以偿清你对祝家庄之债。若岳某与令媛有缘,此钱便当聘礼;若无缘,便当结个善缘,权当助扈庄一臂之力。”
扈太公老泪纵横,满脸感激:“公子仁义,我扈某人谢过了!”
一旁的扈三娘眉眼一挑,细细打量岳飞。她原本不喜父亲安排婚事,但面前这个少年,目光坚定,话语沉稳,竟让她心中泛起些微波澜。
扈太公也不做主张,只道:“婚姻大事,还需你们彼此了解。三娘!”
“爹?”
“从今日起,你便带岳公子四处走走,论刀比武、论事谈心。若有情缘,自会成双。”
扈三娘不多话,只点头:“是。”
而岳飞则拱手一笑:“谢太公成全,岳某自会真心以待。”
同日,江南江宁府,客栈内。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木桌上,乔峰与武松端坐桌边,面前是一桌热菜,一壶黄酒。
施恩已在昨日启程回孟州,继续料理其快活林事宜,临行前再三叮嘱两位兄长保重。
武松饮下一碗酒,放下碗道:“乔兄,如今官府大索,我们若留京师附近太久,恐有麻烦。”
乔峰淡然:“避不是办法,咱们走一路,便看一路百姓是否受难。为民除害,是江湖人的本分。”
武松大笑:“说得好!比闷头藏起来强。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乔峰起身,步向窗边,望向街市喧闹,沉思道:“江宁府南边,有处叫‘建康古渡’的地方,传说是江南水匪最常出没之地。朝廷不管,百姓怨声载道。”
武松闻言眼睛一亮:“我早听说那帮水匪霸道横行,抢民船、欺良善。正合我心,走,咱们下江南去逛逛!”
两人相视一笑,将酒一饮而尽。
江湖风起,忠义未息。
北方,梁山尚未聚义,扈家庄初显风云;南方,乔峰武松踏水而行,行侠江湖。
而岳飞,这位未来的大宋战神,此刻只是一位手持长枪的少年,一心只为家国与姻缘,未知前路,却胸有万里乾坤。
这年五月,注定不凡。
宣和元年五月十五日,江宁府南郊,建康古渡。
江水浩荡,船影来往。码头人声鼎沸,却夹杂着恐惧与戒备。
一群衣衫破烂、面容狰狞的水贼刚抢完一艘客船,回到岸边还在分赃,正笑得猖狂之时,只听背后一声断喝:
“畜生们!欺负百姓还敢笑?”
众贼回头,只见一黑袍大汉手持长棍,一跃而来,棍影如龙,转瞬将两人砸翻在地。
随之又一人现身,衣袍猎猎,双掌如山,一式“见龙在田”轰出,河堤上飞沙走石,十余贼人齐倒!
正是乔峰与武松!
“他们……他们是黑袍双凶!”一名贼人认出,大喊着欲逃。
武松怒喝:“剿你这狗命还怕你跑?”
棍风横扫,砸得贼首头破血流。乔峰一招一式尽显武林之巅威势,百余水贼竟在一炷香内全部拿下。
这场江宁剿匪,百姓拍手称快,官府却因两人是朝廷通缉重犯,不敢多言,只在暗中传信。
而这场血洗,也悄然传到了张顺耳中。
张顺,人称浪里白条,原本行走江湖,广结水道兄弟,江南这片水域的许多贼子都视他为大哥。
听闻建康贼人尽毁,张顺脸色一沉:
“这些小子虽说不算正人,但也未至死罪。是谁下的手?”
探子低声:“是两个黑袍人,传说是——乔峰与武松。”
张顺若有所思:“乔峰,武林之巅;武松,血性之人。两人皆不恶,倒不像滥杀之辈。”
他轻叹一声:“罢了,此事暂且不理,若他们真是为民除害,也算清了一滩浊水。”
同日,山东,扈家庄。
夕阳西坠,院落中练武的两人尚未停歇。
扈三娘挥刀如风,招式凌厉;岳飞持枪如虎,稳重厚实。二人过了二十招,仍打得难分高下。
“姑娘手劲倒是不弱。”岳飞轻笑。
“岳公子也不赖。”扈三娘收刀,额头细汗,目光却分外专注。
自岳飞入庄,数日之间,不但替扈家解困,还每日与她切磋,不骄不躁。扈三娘本生倔性,起初不服,打着打着,却愈发欣赏他沉稳中的锋芒。
尤其每当提起北地,岳飞便忧心如焚。
当夜,月色正明。扈三娘独坐庭前,忽见岳飞静坐不语,望着北方出神。
她悄声问道:“岳公子……你总是望北而叹,莫非你家在那边?”
岳飞摇头,缓缓道:“我岳家虽是江南乡人,但心却在北方。”
他站起身,忽而脱下外袍,露出赤裸的后背——
只见四个字,清晰烙印:精忠报国。
扈三娘怔住,那四个字仿佛带着烈火与铁血,刺痛了她的眼。
“岳某自幼随父读书识字,又习武多年。每每念及辽狗占我大宋燕云十六州,百姓颠沛流离,我便夜不能寐,恨不能立刻披甲北征。”
他眼神如炬,声音低沉坚定:“我不奢求封侯拜相,只愿这条命,用来护我大宋山河无恙。”
扈三娘眼中一热,从未听过哪个男人这般赤诚直白地说出“国家”二字。
她原本只是个习武女子,从未多想家国之事,今夜之后,心中却像被点燃了一簇火。
“岳公子……”她低声喃喃,“你说得对。身为大宋子民,怎能只顾自家安稳?若人人都像你这般,那大宋何愁不振?”
她抬起头,语气比从前更沉稳:“若你将来披甲北上,扈三娘愿与你同赴沙场,杀尽蛮夷!”
岳飞微微一笑:“若能得此贤内助,岳某三生有幸。”
次日清晨。
扈三娘站在扈太公门前,一反常态,低声问道:
“爹,咱们什么时候——定婚约?”
扈太公一口茶差点喷出,惊得瞪大眼:“你……你说什么?”
“我问你,什么时候把我嫁给岳飞?”
扈太公看着女儿坚毅的神情,久久不语,随即哈哈大笑:“好!这门亲事,我扈家认了!”
庭前春风正盛,花影轻摇。少女披甲心志定,男儿许国志高扬。梁山西畔,一段忠义姻缘,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