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被拖入禁牢时,已经做好了承受鞭刑的准备。
可他没想到,这一次的惩罚,比上一次更加残忍。
黑暗的地牢里,空气阴冷潮湿,墙壁上的铁链斑驳锈蚀,残存的血迹仍未干涸,透出刺鼻的腥气。
他被人毫不留情地按在刑柱上,双手高高吊起,脚尖刚刚触地,早已愈合不完全的后背伤口被铁链死死勒住,渗出的血浸湿了纱布,隐隐透出暗红色。
“撕拉——”
有人粗暴地扯开他身上的衬衣,已经粘连着血痂的纱布也被直接撕下,连带着血肉一起撕裂,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程慕的指尖猛地收紧,手腕因拉扯而陷入铁链,伤口被生生扯开,鲜血顺着肩胛骨滑落,在地面绽开殷红的痕迹。
可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不能叫。
他不能让自己显得脆弱,不能让沈奕觉得,他的“教训”没有达到目的。
——可是,这只是开始。
第一鞭,狠狠落在尚未愈合的旧伤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炸裂,像是将腐肉生生撕开,又撒了一把盐,刺骨的痛楚顺着脊椎直冲大脑,冷汗瞬间湿透额角。
“啪——”
第二鞭,落在肩胛骨下方,旧伤崩裂,皮肉翻卷,血珠四溅。
“啪——”
第三鞭,抽在腰侧,力道之大,几乎将他整个人抽得往前踉跄,手腕上的铁链发出“哗啦”一声响。
程慕死死撑住,没有倒下。
可是,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因为这一次,他们没有只打他的后背。
当第四鞭落在他的小腿上时,程慕猛地一颤,险些跪倒在地。
沈奕的惩罚,从不伤及脸部,但从不意味着会手下留情。
第五鞭、第六鞭……
一鞭接一鞭,精准无误地抽在大腿内侧,皮肤迅速被撕裂,深红色的血痕一道道交错,血液顺着膝盖蜿蜒滴落。
“嘶——”
程慕的呼吸终于开始不稳,指尖死死扣住铁链,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可他们没有停。
第七鞭,落在胸口。
程慕猛地一震,五脏六腑仿佛被生生震裂,血腥味瞬间涌上喉咙,他终于忍不住,咬着牙,低低地咳出了一口血。
地面上落下一抹深红色的痕迹。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逐渐恍惚,眼前的光线仿佛被一层血雾笼罩。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停手。
第十鞭落下时,程慕终于疼昏了过去。
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意识,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胸口剧烈起伏,整个身体已经彻底脱力。
可是,他没有昏迷太久。
一个冰冷的水桶被直接泼下,冰水冲击着他遍体鳞伤的躯体,刺骨的寒意让他猛地睁开眼,脊背僵直。
“醒了?”
暗卫冷冷地看着他,语气淡漠:“沈少让你再受三天的罚,你可别这么快死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鞭狠狠落下。
程慕整个人被抽得剧烈一震,指尖颤抖,却依旧咬紧牙关,没有求饶。
他知道,他不能倒下。
他倒下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三天时间,程慕在无数次疼痛和昏厥中挣扎度过。
每当他疼晕过去,就会被冷水泼醒,重新吊起,继续受罚。
旧伤未愈,新伤再添。
背上的鞭痕已经深可见骨,胸口布满深红色的伤口,腿部肌肉被撕裂,血水浸透裤料,整个人几乎已经站不稳了。
可他撑到了最后。
他没有倒下。
当三天期限终于结束,程慕被松开铁链,整个人狠狠地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撑着冰冷的石砖,呼吸急促,冷汗浸透后背,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狼狈至极。
他试图站起来,可刚一动,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撕裂,他甚至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他用尽力气,才勉强扶着墙壁,颤抖着站了起来。
他不能倒下。
沈奕没有命令,他不能去医院,他只能自己回房间处理伤口。
所以,他必须站起来。
哪怕是爬,也要离开这里。
禁牢的大门,缓缓打开。
程慕拖着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夜风吹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冷得他身上的血都仿佛要凝固。
他的眼神沉静无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即使浑身是血,即使每一步都疼得如刀割,他依旧站得笔直,姿态端正,没有露出一丝狼狈。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缓缓地靠在门上,整个人滑坐在地,指尖发白,终于……放松了。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他缓缓闭上眼,唇色苍白,气息微弱,甚至连站起身去处理伤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真的……好累。
真的……好疼。
可是,他不能死。
他还要活着,还要继续站在沈奕的身后。
哪怕,沈奕根本不在乎他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