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正映照着这南城最繁华的地段。
这里就是上流社会的娱乐场所——鸢尾庄园。
虹灯闪烁点染着妖冶的光晕,映照的庄园外墙上,让这座建筑看起来像是藏匿着欲望的堡垒。
紫色的阿根廷大理石地板呈现出不规则的云雾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和没药香混合的味道,与酒精的气息纠缠在一起,隐隐刺激蛊惑着人的神经。
这里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踏足的地方。
每一个能来到这里的客人都非富即贵,甚至一些身居高位的商政要人在这里都有固定的包厢。顶层是这里最隐秘、最尊贵的区域,只有少数几位有顶级权势人物才有资格进入,而沈奕,便是这里最权贵的人。
顶层的 Le ciel 厅已经被沈奕包下。这个厅面积极大,装潢考究,整体色调以低调的松石绿与暮霭色为主,周围精美的壁灯散发着暧昧柔和的光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南城璀璨的夜景。
厅内有着巨大的真皮沙发,厚实的触感令人忍不住沉溺,巴西紫水晶的桌面上还摆放着价值不菲的龙舌兰与各类精致的意式餐点,最中间矗立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这一切都透着尊贵的气息。
门外,身穿黑色制服的暗卫正笔直地站立着,确保外界的喧嚣无法打扰房间里的人。
此刻,沈奕正坐在巨大的沙发上,神色漠然,他的手里正把弄着一杯蒸馏烈酒 ,有力的手指握着高脚杯壁,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酒杯外壁,琥珀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微微晃动,整个人的姿态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感。
在光线的映衬下,他的五官俊美,一双杏眼又带着几分吓人的凌厉感。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搭在沙发一侧,只穿着一件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与线条分明的喉结。
他浑身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慵懒感。
而就在他的身侧,一个长相可爱的男孩正跪坐在地毯上,乖巧地舔吻着他的手指。
这男孩名叫柯柯,现在是这鸢尾庄园里最得宠的新人之一。他的睫毛纤长浓密,眼尾微微上挑,五官干净漂亮,带着些许少年气的稚嫩,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灰蓝色的瞳孔里盛着水盈盈的光,看上去甜美极了。而他最擅长的,便是用自己这副无辜甜美的模样来取悦客人。他穿着一套定制的制服,黑色贴身衬衫勾勒出纤细的身形,衣服上的皮质肩带交错,将他的锁骨和手臂线条修饰得更为诱人,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
此刻,他正趴伏在沈奕的腿边,淡粉细腻的舌尖缓缓描摹着沈奕的指节,灵活地勾勒着每一寸皮肤,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柯柯仰起脸,乖巧地看着沈奕,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手腕,微微吐出舌尖,轻轻地舔舐着他指腹的纹路。舌尖柔软细腻,在皮肤上留下痕迹,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在撒娇。
沈奕眯了眯眼,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烈酒轻轻摇晃了一下,随后递到柯柯嘴边,声音低沉:“喝一口。”
柯柯听话地接过酒杯,小口地呷了一口,可能是不适应酒的浓烈气息,忍不住皱了皱眉,翘起的眼尾染上了一丝委屈的红意。
看着他这副样子,沈奕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沈少,别笑了嘛。”柯柯故作嗔怪地说道,嘴角扬起一个讨好的弧度,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轻轻地扯着沈奕的袖口晃了晃。
沈奕眼神冰凉地扫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哦?你在怪我?”
柯柯连忙摇了摇头,眼底藏着几分小心翼翼:“哪有啊。”
说着,他站起身子,悄悄凑近沈奕的耳边,声音又软又媚:“沈少想不想尝尝我的味道?”
他说完,便伸手解开自己黑色制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一片白皙的肌肤。
他的衣服是特制的,这是庄园里特意为一些特定客人准备的“制服款”,带着皮肩带的装饰,黑色的紧身衬衣勾勒出纤细的腰线,他把扣子一颗颗地解开,露出锁骨和肩膀的轮廓,有刻意地放慢动作,期待地看着沈奕的反应。
沈奕眯着眼,低垂着视线,看着男孩缓缓解开制服纽扣,露出一片光裸的肌肤。他的皮肤很白,肩胛骨微微凸起,手臂纤细,带着稚气,几乎没有任何的肌肉线条。
然而就在这时,沈奕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画面——
程慕跪在地上的样子。
他跪在那里的时候,光裸的背脊紧绷,肩膀结实,脊柱的线条流畅而有力,肌肉线条虽不夸张,但却透着一股隐忍的力量感。
——那个即便跪在地上,也不会露出讨好笑容的人。
沈奕眉头皱了皱,眼神顿时淡了下去。
“停。”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柯柯愣住了,手里解了一半的扣子顿时停下,眼里带着几分疑惑:“沈少?”
沈奕没有回答,目光淡淡地落在酒杯里,语气不轻不重:“回答我几个问题,钱不会少了你的。”
柯柯眼睛亮了亮,连忙点了点头,乖顺地坐直了身子。
沈奕慢悠悠地晃了晃酒杯:“简亦安是什么时候来的?”
柯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沈奕会问这个人,但他还是老实回答:“他……很早就在这里了,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了。”
沈奕低垂着眼皮,语气不变:“他都伺候过哪些人?”
柯柯摇了摇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简哥他不伺候人……除了您,我没见过他伺候过谁。其实他很少来这里,老板好像也不管他来不来。他也不听老板的,但是他好像很听那个姜叔的话。
“姜叔?”沈奕挑眉。
柯柯点了点头:“就是您家的那个管家,以前每次您来,姜叔都会交代给他,所以我们这些新人都没机会接近您……”
沈奕盯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
“怎么哄回一个失去的人?”沈奕忽然开口,面无表情。
柯柯愣了一下,随后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回答:“我觉得,给他豪宅,豪车,给他花不完的钱,自然人就哄回来了。”
沈奕掀起眼皮,“是吗?”
柯柯点了点头,乖乖道:“对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嘛,钱给够就好了。他不仅会回来,还会一直爱你依赖你的。”
沈奕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柯柯看了他一眼,试探着继续说道:“毕竟这个世界上,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什么问题。”
沈奕沉默了几秒:“钱少不了你的,一会儿自己找老板领奖金。”
柯柯愣了一下,然后乖巧地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沈少。”
“出去吧。”他的语气不带丝毫温度。
柯柯低头应了声,就转身离开了。
沈奕侧头,视线落向房间门口,随即抬了抬手,两个身影就无声地出现在包间里,黑色的衣物把他们隐没在暗影中。
“去查程慕跑过的路线。”沈奕的声音低沉冷冽,“排除东边,把其他方向的线索彻底查清。”
暗卫点头
沈奕抬起手腕,腕表上的指针缓慢走动,他的嗓音里透出一丝不耐:“还有,去查查简亦安的身份来历,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他把尾音压得极低:“这件事,不能让姜明知道。”
暗卫默然领命,安静地退了出去,门外人影闪动,很快恢复了平静。
沈奕站起身,走到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前。钢琴的表面光滑如镜,映出了他冷峻的侧脸。他坐在琴前用修长的手指搭在琴盖上,轻轻一推,缓缓地掀开琴盖。
琴键上黑白分明的琴键像是过往的记忆,一格一格地铺展开来。
他的手指落在黑白的琴键上,随意地按下了第一个音符,清亮的音色在空气中震颤出声,随即流淌成一串流畅的旋律——肖邦的《幻想即兴曲》。
这是一首并不算复杂的曲子,对他而言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指尖在琴键上肆意跳跃,快速的琶音带着隐隐的凌厉与急促,和弦交错,旋律层层叠叠,如像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情绪,无人能懂。
他闭着眼睛,仿佛沉浸在旋律里,音乐带他回到了那段记忆里。
——八岁那年,他迷上了钢琴。
那时候的他,也想得到父母的认可,想听到他们的夸奖。每天,他都会坐在琴前练习,用指尖敲击着冰冷的琴键,一遍又一遍,到最后手指都会酸痛到几乎麻木。
他拼尽全力想弹得更好,想让那些冷漠的眼神为自己停留片刻,想让母亲在书房里抬起头,想让父亲在忙碌的会议间隙能看他一眼。
可惜,没有人夸奖过他。
他拼尽全力弹奏的音符,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却像是透明的水滴,坠落入黑暗的深渊,而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的父母,从来都不爱他
渐渐地,他也不再期待什么,每天练琴只是变成了一种习惯,像呼吸一样自然,又像是日复一日的独角戏。他坐在琴前固执地弹着弹给自己听,也弹给空气听。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弹奏的琴声,会被一个人认真地听进去,并得到回应。
——那是六岁的程慕。
那时候的程慕,刚来到沈家一年,还是个小小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奕习惯性地收回手指,可是下一秒,他却听到了拍手声。
他转头目光落在远处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你喜欢我弹琴?”他忍不住开口问。
程慕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盛满了满天星辰,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软软地说:“嗯嗯。”
那是他第一次得到夸奖,那么真诚、又那么直白。
从那以后,不管他弹什么曲子,程慕都会坐在琴凳边听着,等他弹完后,认认真真地鼓掌,软软地说:“好听。”
沈奕从来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他只当他在讨好他,但也没有阻止过。
他只是默许了这个小听众的存在。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练琴时,都会看一眼房门,看那个小小的身影有没有悄悄跑进来。
他曾经以为,这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习惯,就像他曾经以为,自己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可当程慕第一次没有出现在房门口的时候,他指尖下的琴声就乱了。
而他却固执地继续弹,像是想证明——他并不在乎那个小家伙的存在。
只是曲子到了最后,他却怎么都弹不下去了。
——就像此刻。
沈奕缓缓睁开了眼,他的手指仍然按在琴键上,可是这首曲子已经弹不下去。他低头看着黑白色的琴键,胸口像是被石头压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想继续弹了。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架钢琴很陌生,琴键的黑白色调变得无比刺眼。
他抬起手,突然合上琴盖。
啪——
琴盖落下,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沈奕坐在钢琴前,眼神空荡荡的看向落地窗外。
作者说
有点忙,明天跟大家请一天假哈,比心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