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星上一片混乱,小队成员用最快速度扫荡着异兽,击毁所有直播飞行虫,搜索星球上的幸存者。
幸存者大多数聚集在贫民窟,普通城区也有一小部分滞留。
成员还需要拦截那些到处乱飞的老旧飞行器,在不确定他们身份与真正来意的情况下,必须拦截并接受统一盘查。
贫民窟里搭起了临时庇护所,搜寻到的幸存者都被安置在了这里,挨个接受治疗和身份登记,小队医虫,志愿者,还有星舰上搬下来的大批医疗舱在这里连轴转个不停。
在庇护所四周,身着战甲的军雌分批巡逻戒备,防止管理军团垃圾星分部来犯,系统管理局已申请到拘捕文件,正在和管理军团总部交涉。
西蒙正驾驶战甲在垃圾山深处清理异兽,在捏爆又一个异兽脑袋之后,战甲内置生命检测系统搜索到一名幸存者,他把那只无头的异兽尸体甩到一边,看见地上躺着个只有一条腿的雌虫。
准确的说,他的双臂也被异兽啃掉了,西蒙快速点击几下操作台,紧急脱离出战甲,一边跑一边从军服上抽出一管强力修复药剂,扎进那虫的身体里,再找出绷带,给他的断臂捆绑止血。
雌虫脸颊凹陷,疲惫不堪,他一只眼睛被划坏了,拼命眨动还能睁开的那只眼睛,努力辨认这个突然出现,身着军服的虫究竟是敌是友。
西蒙把他抱起来,向战甲那边走,还不忘努力安慰他的情绪,“我们是探索军团来解救霜华星幸存者的,赌局中止,你们安全了。”
“贫民区那边有安置点,有足够的药剂,你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有很多虫在那寻找自己的亲虫,或许也有亲虫在等你。”
西蒙感觉自己的胸膛被撞了撞,他低头问,“怎么了?”
雌虫看看他军服上的编号,再次确认道:“已经安全了吗?”
西蒙脚步不停,“没错,主星那边拘捕通知很快就下来了,管理军团垃圾星分部的涉事军雌会被全部押回主星接受审判,你们都能得到妥善安置。”
雌虫挣扎几下,“还不能回去。”
“崽崽,垃圾山里有很多崽崽。”
西蒙有点难办,“你放心吧,会一点点搜寻的,你伤太重了,先去治疗。”
雌虫又拿头撞了撞他,“太慢了,他们那么小,还饿了那么久,他们记得我的声音,我去叫,他们就出来了。”
“他们吓坏了,一定很怕。”
西蒙没有办法,他抱着雌虫,根据他指示的方向慢慢摸过去。
“崽崽们,捉迷藏结束了,出来吧。”
“崽崽们,快出来。”
久久没有回应,不知道虫崽还活下来多少,雌虫的喊声带上哽咽。
“崽崽们...快出来吧...”
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他们脚边的几块金属板动了动,三只虫崽一个接一个钻出来,旁边也有动静,陆陆续续又有几只虫崽爬了出来。
虫崽们还是很怕,紧紧贴在西蒙身边,不敢说话,惊恐的四处打量,害怕哪里冒出来个怪物。
西蒙没见过这种场面,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瘦骨嶙峋的虫崽,模样各异,乖巧的贴着他,不吵不闹,他只后悔没多带些零食在身上。
他把怀里的雌虫颠了颠,腾出一只手摸自己的补给,找出两根能量棒塞到崽崽们的小手里。
拿到的虫崽啃一点就递给下一个虫崽,西蒙用能量棒俘获了崽崽们的信任。
有只哑巴虫崽一直牵着另一个失明的虫崽,他指向远处,‘啊啊’的叫,意思是那边还有虫崽。
西蒙发送坐标给队友,请求增援,这里有大批虫崽需要尽快撤离。
他被簇拥着,再去搜寻下一个位置,他怀里的雌虫不停的呼喊,“崽崽们,我们回家了。”
垃圾山深处冒出来的虫崽越来越多,他们很乖,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雌虫将他们喊出来,西蒙觉得在层层叠叠垃圾山中,他们都很难找出这些崽崽。
崽崽们被陆陆续续过来的队友一趟趟接去安置点了,西蒙陪着雌虫反反复复又在这片垃圾山喊了三遍,雌虫嗓子都哑了。
西蒙劝他先回去治疗,雌虫摇头拒绝,到底还是又找了一遍,最后一遍是西蒙替他喊的。
安置点里挤满了虫,队员正在紧急扩建庇护所,赶来接亲虫的也住进了这里,管理军团涉事军雌还没处理,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暂时不能离开。
好在这里很暖和,食物也不缺,担惊受怕的虫崽们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临时信号塔被搭建起来,岚洛联系上心急如焚的阿尔,阿尔透过光脑看到那个医疗舱,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担心的不行,沈亦反反复复安慰他,药剂在吸收,证明有恢复迹象,那就是好事。
阿尔挂掉视频,直到这时,他才能放心一点,他无意中点击到接收信息界面,猛然间看到了前天陌生虫发来的一条消息,标题是——雌父的话。
大概是仓促写下来的,内容并不多。
我的孩子,没有你消息的每一天,雌父都在惦记你,担心你吃不好穿不暖,担心你被雄虫欺负。我没什么能耐,总是束手无策,对不起啊,阿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条消息,我的宝贝,雌父永远爱你。
陌生虫留言表示,这个雌虫还在霜华星上,这是他拼命想发出来的消息。
阿尔把这几段话看了一遍又一遍,雌父在恶劣环境下生活,还在怕他处境艰难,没有向他求援,只是诉说自己的担忧惦念,还有深深的爱。
沈亦无奈的轻抚他侧脸,“阿尔别哭,你看看,小脸都皱成一团了,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很快就到,雌父一定没事。”
霜华星的主星舰上,医疗舱药剂消耗速度减缓,再到慢慢停止,医疗舱自动褪去溶液,温柔的暖风吹拂出来,绿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医疗舱内很快就风干了。
绿色藤蔓里,江和玉的额头紧贴着埃普丽尔的额头,精神力丝丝缕缕修复着他的精神海,他们四肢纠缠在一起。
埃普丽尔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健康起来。
过去他曾无数次的欺骗自己,睡一觉就好了。
以前没有药,没有治疗,他只能寄希望于睡一觉,去逃避现实和疼痛。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的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