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说:“可是大力,咱村也没有什么地主老财啊。”
王大力点点头,说道:“二叔,您说得对。咱村是没有那种大地主,但是有富农啊。富农家里地也不少呢。现在土地改革,富农的地也不能太多,得有个限度。比如说,地的数量不能超过他们家人口能种的量太多。要是地太多,就得分出来一些给地少的人家。”
二叔还是有点不明白,挠挠头问:“那咋才算超过人口能种的量呢?这咋个衡量法?”
王大力想了想,用手比划着解释:“二叔,您想啊,一个人能种多少地是有数的。就好比说,一个壮劳力,满打满算能种个几亩地,还得是把地伺候得好好的那种。如果一家富农,人口没多少,但是地有一大片,这明显就是地多了。那就得把多余的地拿出来,分给那些地不够种的人家,让每家都能有合适的地种庄稼,都能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
二叔恍然大悟,点着头说:“哦,原来是这个理儿。这土地改革,还真是公平得很。让地多的匀一匀,地少的也能有地种,大家都能有口饭吃,这政策好啊!”
王大力接着说道:“二叔,原先咱村是没有地主老财,可咱村不是一直租着牛栏山张扒皮家的地嘛。这张扒皮,心狠手辣,收租子收得可狠了。往后,这些地就都归咱穷苦农民。
还有金牛山,以前是李霸天的地盘,他是个大地主,咱老百姓上山打猎都得给他交钱,不然就不让咱上山。以后可不一样喽,上山打猎不用交钱,打的猎物都是咱自己的。”
二叔听着,眼睛越睁越大,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土地改革有这么多好处。以前咱受那些地主的气,可算能到头了。”
王大力瞅着二叔一脸兴奋,便趁热打铁鼓励道:“二叔,你在村里威望高,人缘又好。现在土地改革,村里事儿多,你可以跟土地改革工作组的刘组长好好聊聊。说不定刘组长觉得你合适,让你当个队长啥的,带领大伙一起把日子过好。”
二叔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紧接着又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说道:“我行吗?我一个庄稼汉,能做好这事儿?”
王大力鼓励着二叔,笑着说:“二叔,你肯定行!你对村里的事儿门儿清,又一心为大伙着想。要是你当了队长,带着大伙把土地分好,把生产搞好,咱村肯定能越来越好。”
大力爹在一旁看得明白,瞅见二叔那犹豫的样儿,笑着就说:“咋不行呢?学武,你跟大勇可得积极点儿,去露两手。能混个小队长当当,那也是好事儿啊。”
二叔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大哥,我就怕自个儿干不来,到时候把事儿搞砸了。”
大力爹走上前,“啪”地拍了下二叔肩膀,说:“学武,别小看自个儿。咱是从村里长起来的,哪家情况你心里能没数?带着大伙搞土地改革,你不顶合适嘛!”
王大力也赶紧跟着说:“二叔,你就听我爹的。你平时就爱帮人,点子又多,你要是当了队长,大伙指定都服你。”
二叔琢磨了一会儿,一咬牙说:“行!大哥,大力,我听你们的。明天我就去找刘组长,看看能不能为村里出份力。”
大力爹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这就对喽。咱老王家的人,就得有这股子劲儿。好好干,要是碰上啥难处,咱一家子人一起扛着。”
男人们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大力娘、二婶和小姑手脚麻利地,把上坟要用的纸钱啥的都准备好了。王大力瞅见后,就问他爹:“爹,咱啥时候去上坟啊?”
王大力爹回他:“大力,瞅瞅你那手表,几点了?”王大力抬腕看了看表说:“爹,这都2点多了。”
大力爹应了声:“行,那咱这会儿就去吧,来回路上估摸也得花半个小时。”接着又扭头跟他娘交代:“大力娘,你跟弟妹还有咱妹子,在家把东西都拾掇好,等我们上坟回来,就开车往回走。”
二叔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赶忙说道:“对对对,把东西都收拾好,等上完坟回来,咱就去城里。”说完,顺手扛起一把铁锹。王大力见状,也跟着扛起一把铁锹。
大力爹带着三个侄子,手里拿着纸钱、香烛,一行人就往王大力家的祖坟走去。
到了祖坟那儿,大力爹先在爹娘的坟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把纸钱点着。火苗“噌”地一下蹿起来,烧得纸钱“噼里啪啦”响。他一边烧,一边用手里的小棍,把那些没烧透的纸钱往火里拨弄。
烧完纸钱,大力爹又拿起铁锨,在坟堆周围铲了些土,围着坟堆慢慢洒上,仔仔细细地把坟圆了一圈。弄完这些,他站在那儿,对着爹娘的坟,轻声念叨起来:“爹,娘,我带着孩子们来看你们了。大力回来了,还出息了,当了兵。现在啊,咱家又要添丁进口了,大力就要结婚啦。你们在那边,就放心吧。”
念叨完,他扭头看向王大力,说道:“大力,来,给你爷爷奶奶磕几个头。”王大力听话地走到坟前,“扑通”一声跪下,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一行人又在那儿站了一小会儿,才转身往回走。一路上,谁都没怎么说话,心里都还想着刚刚和逝去亲人的“对话”。
等王大力他们上完坟回来,一进院子,就瞧见大力娘、小姑、二婶和姑父已经把带去城里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了。
王大力,喊上一乐、二咊、三多几个兄弟,来到村口把车开到麦秸垛前。他指挥着大伙往车里扔了些麦秸秆,二叔抱来几床被子,仔细铺在车里,还留了两床,说道:“路上冷,咱盖着点儿。”
王大力对二叔他们说:“你们先上车等着,我得去跟土地工作组的刘组长说一声,咱不能就这么走了,得打个招呼。”
乡亲们看到王大力把车开到麦垛前弄麦秸秆,知道他们要回城了,纷纷围拢过来。二大爷皱着眉头问道:“咋才回来就要走啊?”王大力笑着解释:“二大爷,明天我还得上班,实在抽不出时间。等我结婚第二天就回来,到时候大伙都来喝喜酒!”
王大力找到刘组长,刘组长笑着迎上来:“王队长!你送来的野猪肉可太及时了,大伙吃得开心,这对我开展土地改革工作帮助太大了。”
王大力摆了摆手,说道:“刘组长,别这么客气。你为咱村的土地改革忙里忙外的,我做这点小事算啥。”
刘组长接着说:“听说你要结婚了,这可是大喜事啊!恭喜恭喜!”
王大力笑着回应:“是啊,刘组长。我结婚第二天在村里摆席,你到时候可得来喝杯喜酒。”
刘组长连忙点头:“一定去!到时候我好好给你道贺。”
王大力回到车旁,这时候,乡亲们正和他爹娘唠嗑。本家的嫂子拉着大力娘的手说:“嫂子,你这一回去,又得好久见不着了。”大力娘笑着说:“哪能呢,大力现在回来了,往后我有空就常回来看看。”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王大力爹娘虽有些不舍,但还是抱着妹妹上了车。王大力发动车子,和乡亲们挥手告别,车子缓缓驶离村子,朝着城里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