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听,要他背锅,哪还有不急眼的,“分明是你们婆媳,想要从公主手里捞银子,老太太才故意装病诓骗公主,每月药钱一千两,她们分给我一百两,事后分我的银钱就是铁证!”
崔氏白了脸。
险些要把老太太摇醒。
龌龊事被揭了出来,老太太眼前一黑又一黑,差点没心梗的真晕过去!
“原来你们合起伙来蒙骗本宫?”姜南栀面上并不恼。
因为她早知实情。
上辈子才叫被骗的惨!
“混账!还不快住嘴,公主面前,你也敢胡言乱语!”崔氏急了。
心慌的跟油煎似的。
怎么就把这事扯出来了?
公主竟是早有准备!
早知她也装晕了。
现在竟是骑虎难下。
南栀面带微笑,只是笑意冷凉,“既然你们各执一词,李太医,老夫人还晕着,你给她瞧一瞧吧。”
不急。
今天一个也跑不掉。
“是。”李太医上前,随手把了脉,面上不耐的哼了声,“公主,老夫人并无大碍,臣扎一针就可醒来。”
“嗯。”
姜南栀淡淡。
李太医拿出银针,崔氏立马惊叫起来,“太医!这针是不是太粗了!”
纳鞋底才用这么粗的针吧?!
“不妨事,针粗点效果更佳。”太医一本正经的说。
为老不尊的,玩装晕这套,一针下去保管醒。
南栀勾唇,李太医还是个腹黑的。
崔氏不忍去看,又不好阻拦。
只得龇牙咧嘴的偏头。
一针下去,老太太只感觉这回真要晕了,偏偏疼的清醒。
这是想害命啊!
老婆子能活十年,这一针下去,只能活八年了。
老太太闭着眼,松弛的脸忍不住抽搐,太医琢磨着,“难道是下手轻了?”
话落,老太太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公主,老身有罪啊……”老太太一醒,便从椅子上溜到地上,很是丝滑,“都怪老身糊涂,听了我这儿媳妇的谗言,装病博药,老身有愧啊。”
崔氏眼睛都直了,“婆母!你,你……”
骗药骗钱的主意是她出的,但是这老虔婆是点了头默许的!
如今竟来冤她一人?
“老夫人这是承认,你装病伙同回春堂掌柜,骗本宫的钱?”
老太太面皮紧绷。
承不承认,侯府都完了。
今日这一闹,名声怕是就保不住了。
老太太咬牙,“是公主心慈,为老身买药,可怨老身糊涂啊,听人教唆,老身实在无颜面对公主。”
这话说的,不痛不痒。
谢家只需弃了面子名声,姜南栀也奈何她们不得。
没人逼着她出钱买药。
是她自愿的!
被骗也是活该。
“很好,是本宫有眼无珠,本宫认了,但本宫买的是养骨丹,回春堂却售出假药,本宫饶不得。”
姜南栀语气平平,镇定道,“张大人,要如何处置,不需本宫说吧?”
“卑职定当依律严办。”张旭亲自将掌柜拖了下去。
“侯夫人,接下来你们预备如何?还钱还是搬家,亦或是,本宫报官,告你们个欠钱不还?”
姜南栀神色淡淡。
老太太颓败的跌在地上,全完了。
“莫要告官,我们还钱!”老太太杵着拐杖,艰难的站起来。
报官谢家就真的完了。
不但会沦为上京笑柄,恐怕连爵位都很难保住。
老太太沉了口气,从怀兜拿出一叠银票,“侯府连日只凑出这些,只求公主再宽限几日,老身一定还!”
“呸!你们骗公主的银子,还想让公主宽恕,哪来的脸?”静香唾弃的呸了嘴。
老太太面色难堪。
如今面子里子已然丢光了,还怕什么丢脸。
“公主是曾助侯府渡过难关,我全家不胜感激,可公主却以此要挟,不肯归还地契,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横竖已经撕破脸了,老太太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本宫花在买药上的银子,权当给老夫人添了棺材本儿,那你们说说,侯府地契又为何会在本宫手里。”
老太太一噎。
说不出话来。
姜南栀这是咒她死啊!
她一把年纪了,竟还要被姜南栀羞辱至此。
老太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
崔氏无颜开口,心里将那个杀千刀的骂了千百遍。
若不是家里的男人不争气,何须她们两个女人在外受辱啊!
她这辈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选了这么户人家来嫁。
只恨她没有像公主这样,尽早看清。
崔氏心里悲哀极了。
“因为侯爷赌钱,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着要砍手抵债呢!”
她们不好意思说,静香才不惯着她们,小丫鬟哼哼道,“若不是公主,你们全家早喝西北风去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侯爷拿不出钱来,便将府邸抵押给了公主!”
崔氏面上无光,羞愧的抬不起头。
老太太满脸羞愤。
“明明是我们公主善心,替侯府填了赌债,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公主救你全家还救错了?”静香满口鄙夷。
老太太咬紧牙,“我们没说不还!”
静香上去,拿过老太太手里的银票,嘁声道,“这么点银子,打发谁呢,一家子坑蒙拐骗,没一个好货!”
“你!”老太太心头一梗,两眼一黑。
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老夫人!”崔氏手忙脚乱。
姜南栀看烦了,“日落之前,本宫若没有见到全部银钱,状纸便会出现在京兆府的公堂之上,九狸,扔出去。”
“是。”
九狸摆摆手,崔氏和老太太就被拖了出去。
“姜南栀……”
宫应寒刚开口,姜南栀就按住他的手,颓废的低下头来,脑门儿磕在他手背上,叹的声,“我知道我很蠢,你就别骂我了吧。”
宫应寒瞧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嘲笑的话一时梗在了喉咙。
然后,咽了回去。
姜南栀悄悄勾起嘴角,他没拒绝,本宫又近了一步。
适当示弱,也是女人的武器。
还好,如今及时止损,只是被骗了些钱财,这辈子,只当破财看清人渣。
公主府外,崔氏婆媳狼狈的被人扔了出去。
“娘!祖母怎么了?”
谢玉清也跟着来了,只是没随她们进去,怕看到姜南栀凉薄的嘴脸。
心中却隐隐期盼,娘和祖母能说服姜南栀回头是岸。
“儿啊,完了,咱们家全完了啊!”崔氏一见到谢玉清,就扑到他身上哭喊起来,“你祖母被气晕了,公主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老太太被随从抬到了马车上。
谢玉清拧眉,“娘,姜南栀做了什么?”
“她逼我们还钱,半日都不肯宽限啊,否则,否则她就要告上公堂,你表弟的事,我都没来得及开口,听说他被打断了一只手……”崔氏哭诉着,“公主她翻脸无情,她还想……”
谢玉清沉下脸,“她还想如何?”
姜南栀为何变得这么毒辣!
“她想要你下跪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