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猜测。
话一出,宫应寒神色微动。
合欢毒,若不能缓解,则会爆体而亡。
“公主,宫应寒根本就不领情,您何必为他触怒陛下,连累自己被陛下责罚。”静香一边给她喂药,一边委屈道,“伤了膝盖不说,还淋了一夜的雨,风寒伤身,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儿可如何是好?”
“本宫有你们照顾,一点风寒,不碍事的。”姜南栀哑声道。
药很苦,姜南栀皱紧眉头,“就不能让太医多放点甘草吗?”
“太医说了,甘草与药性相冲,奴婢准备了蜜饯,公主您再多喝两口。”静香哄着她喝药。
宫应寒在门口,又默默的退走。
姜南栀只是染了风寒,并非毒发。
“公主,人走了。”静香道。
姜南栀叹气,“这苦肉计倒是真让本宫受罪了。”
“公主服了药,奴婢服侍您躺下睡一觉吧。”静香轻声道。
姜南栀摇头,“本宫现在还不能睡,九狸,本宫有事吩咐你去做。”
九狸便是她身边那最好的暗卫。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姜南栀面前,单膝跪地,“公主吩咐。”
“你过来。”姜南栀眼神示意。
九狸上前,附耳贴近。
姜南栀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只见九狸当场变了脸色,“公主?”
“此事只能暗中调查,切记,务必要保密。”姜南栀叮嘱。
九狸颔首,“属下遵命。”
她必须尽快找到太子的下落。
才能处置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
至于她罚跪的事,自会有人禀报给宫应寒。
黎阳苑。
“主子,打听到了。”
宫应寒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凝望着窗外的一枝海棠。
张意道,“公主为求赐婚圣旨,触怒了姜武帝,姜武帝不同意,便罚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晚上。”
宫应寒抿唇。
张意又说,“昨夜下了雨,公主淋了一夜的雨,姜武帝这才松口,同意了公主所求。”
原来今早的圣旨,是这么来的。
宫应寒眉头紧锁。
死死盯着窗外,一墙之隔,便是姜南栀的院子。
姜南栀做到这个份上,到底所求为何?
宫应寒想不明白。
“听太医说,公主膝盖淤血不散,肿的厉害,又染了风寒,需静养一段时日。”张意打量着主子的脸色,斟酌道。
张松越听越不对。
怎么姜南栀好似真对主子上心了似的?
不对!
那女人诡计多端,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宫应寒沉默良久,默然道,“你们说,姜南栀图什么?”
张松张意对视一眼。
图主子的身子?
图主子的脸?
宫应寒敛眸沉思,“我身上既无所图,也许,姜南栀图的是将来?”
张松一顿,“主子的意思是……”
“姜南栀或许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些什么,才会在一夕之间发生天差地别的转变。”宫应寒眼底闪过一缕寒光。
张意明白过来,“主子是说,姜南栀其实会相术预言,有看透未来的能力?!”
宫应寒面色冷沉。
若真是如此,按照他的计划,姜南栀更留不得。
“主子睿智!如此便能说的通,姜南栀为何对您态度转变,她难道看出了主子意欲灭姜国的计划?”张松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姜南栀毒发,开始缠着主子。
她是想让主子对她心软,放过姜国?
这个女人,心机真深啊!
张意拧眉,这么说,姜南栀和主子,就只剩不死不休了。
“让弓弩手准备好,乞巧节我要姜南栀的命。”宫应寒声音幽冷,没有丝毫起伏。
“是。”
“主子,有人来了。”张松提醒。
片刻,素竹进门,不情不愿的给宫应寒行了个礼,“奴婢素竹,奉公主之命,前来伺候宫皇子。”
宫应寒面无表情的转身,“姜南栀让你来监视我?”
素竹不大服气,她语气也不大敬重,“公主好心让奴婢过来,您却是这样想公主的?”
“奴婢知道,您不喜欢公主府的人,奴婢斗胆说句实话,奴婢也不喜欢您,但公主吩咐,奴婢不能不听。”
姜南栀身边的人,胆子确实大。
说话竟如此不顾忌。
张松听来也不高兴,“既然不喜欢,就回去,我主子不需要你们伺候!”
素竹咬唇,她不理张松,只愤愤的看向宫应寒,“公主都病了,您要了公主的身子却不负责,对她毫不关心,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全上京也找不到比你更薄情寡义之人!”
“奴婢就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公主惦念的,公主贵为金枝玉叶,何必为了你受罚,公主的腿差点就走不了路了!”
“住口!”张松呵斥,“你一个小小奴婢,也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他是你主子,奴婢的主子是公主,谢玉清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什么良配!”素竹冷哼道,然后一弯膝盖,“奴婢自知多言,就不在这碍驸马爷的眼,奴婢出去候着,有什么吩咐您随便指使!”
说完,她转身就走。
自有其傲骨。
有几分姜南栀的脾性。
宫应寒记得这丫鬟,她曾在姜南栀面前说过谢玉清不好,姜南栀便将她罚去了浣衣局做事。
姜南栀不要谢玉清了。
这丫鬟也回了姜南栀身边伺候。
薄情寡义?
他与姜南栀之间,本就没有情。
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
姜南栀需要他解合欢,而他,也畅快了。
宫应寒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负责任的好人。
只是,心里莫名觉得烦躁。
素竹出去后,脸上的愤怒消失,面上没什么表情。
她一定不负公主的嘱托!
半个时辰前,公主握着她的手说,“素竹,本宫想让你做本宫的眼睛,去宫应寒身边,看着他。”
“为,为什么?公主真的喜欢上黎国皇子了吗?”素竹不解。
姜南栀摇头,“不是喜欢,而是本宫需要他。”
素竹拧眉,“因为公主中的毒吗?”
“是,也不全是,本宫之前识人不清,看错了谢玉清,但这次,本宫不会看错,素竹,你信本宫吗?”姜南栀问她。
素竹抿唇,“奴婢虽不了解宫皇子,但奴婢信公主!”
姜南栀笑笑,“你看人的眼光,比本宫强,你说谢玉清不心疼本宫,便是不爱本宫,事实证明,你是对的。”
“本宫想让你做的,就是引导宫应寒来心疼本宫,懂本宫的意思吗?”
素竹聪慧,一点就通,“奴婢明白。”
她身边两个丫鬟,素竹机灵,静香细心,又都足够忠心,她们办事,姜南栀很放心。
素竹深知,若是她来宫应寒身边奴颜婢膝,宫应寒必会更加厌烦公主。
反而她实话实说,真话难听,宫应寒的疑心兴许没那么重。
亦能旁敲侧击,将公主的情况告诉他。
时刻让他想起公主的名字。
想多了,自然就容易惦念上了。
爱一个人的本质,就是心疼。
谢玉清之前就是不会心疼公主,所以素竹才认为,谢玉清不爱公主。
要引导宫应寒心疼公主,就得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