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清被抬回侯府,扔在侯府门外。
他被灌了毒水,顾不得狼狈,抬手捶门。
门房听到声音,很快来开门,见是谢玉清,傻眼了,“公子?”
谢玉清胃里翻涌,脸色发青,他难堪的扶着门,“找大夫,快!”
“是…”
小厮连忙跑出门。
谢玉清跌跌撞撞的进门,险些摔着,恰好被崔氏看到,崔氏原是满脸笑容,“儿子,你去见了公主,公主是不是回心转意了?高兴也不该贪杯,你看你走个路都不稳当……”
话没说完,就看到谢玉清难看的脸色。
嘴唇都发乌了?
崔氏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见公主了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原以为是谢玉清吃醉了酒,走路才跌跌撞撞的。
这瞧着,也不像醉酒啊?
“是姜南栀……”谢玉清声音虚弱中透着一丝恨意。
“公主为难你了?”崔氏一听,心里便有股不好的预感,她扶着谢玉清道,“你可是没给公主好脸色瞧?儿子,娘知道你清高,但你就不能忍一忍吗,你忘了祖母是怎么交代你的?”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
若是放跑了公主这只肥羊。
侯府可怎么办啊?
前两日,那天杀的才拿了银钱去赌。
若是再没有进账,侯府就真要喝西北风了!
崔氏急的眼角皱纹都多了两条。
愁容满面。
谢玉清想说什么,然,气闷之下,呕出一口血来,“你们……是想要我死?”
没被姜南栀毒死。
先被自家人气死了。
谁说他没忍?
谁说他没低头?
谁说他没有哄着姜南栀!
他不仅忍了,哄了,还拉低身段去给姜南栀赔笑脸。
可姜南栀呢?
她根本就不心疼!
还逼他喝毒水!
谢玉清心里拔凉拔凉的,再被亲娘一气,这不,气急攻心,余毒游走的更快了。
“啊?怎么吐血了?儿子,你别吓娘,娘就是一时说的气话,你怎么还往心里去呢?”见他吐血,崔氏变了脸,“来人,快来人,去请大夫!你们都是死人啊,将公子扶进去啊。”
崔氏一顿骂骂咧咧的。
下人们七手八脚,将谢玉清扶回房间。
不多时,大夫请来了,给谢玉清诊了脉,直言谢公子这是中毒了!
“中毒?”崔氏脸都吓白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中毒了,大夫,你快救人啊!”
大夫摇头,“此毒凶猛,我怕是也没有把握,还是请侯夫人另请高明吧……”
“你治都没治,就说让我另请旁人,人命关天的事,哪有时间耽搁!你莫不是怕我侯府短了你的药钱!”
崔氏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毒……”大夫为难。
崔氏却道,“我请你来,不是听你推脱之词,我儿将来是侯府世子,更有可能朝中显贵,若他有个好歹,看我不砸了你的招牌,叫你滚去吃泥巴!”
她恶狠狠地威胁。
大夫苦着脸,再三把了脉,还是忍不住的摇头。
“娘,何必为难他,他不过一寻常大夫。”谢玉清发出微弱的声音。
“儿子,你怎么样?娘要如何才能救你?”崔氏含着泪。
她可就指望谢玉清了。
谢玉清咬牙道,“宫里……宫中太医,或可解毒。”
崔氏眼神一亮,“你看我,一急就忘了,快叫人拿上侯府的名帖,去宫里请太医!”
大夫一听,立马趁机背起药箱,“老朽告退,告退。”
一溜烟,麻溜的跑了。
崔氏啐了口,“呸!庸医!”
靖安侯府的人,拿了名帖,去宫里请太医。
可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
崔氏坐不住,反复催问,“去看看,人来了没有!”
谢玉清还等着救命呢!
可耗不起啊!
丫鬟快步去探,等了又等,仍旧不见人来。
崔氏无奈,又没法子,只得回去守着谢玉清。
“夫人,夫人!”
进宫请太医的小厮撒腿跑回来,崔氏听到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边走边训道,“怎么这么久才请来……”
一看,只有小厮一人。
崔氏的脸顿时就垮了,“太医呢?让你请的人呢!”
小厮苦着脸,“夫人,太医院院判要为宫里的贵人看诊,抽不出时间来,其他太医们……”
“宫里那么多太医,随便请哪个都成啊!”崔氏想骂小厮没脑子,她也没说非要请院判来啊。
请不动院判,可以请别人啊!
“可是……其他太医一看是侯府的帖子,都找借口推辞不肯来。”小厮为难道。
崔氏闻言,一阵胸闷气短,“怎么会……”
请不来太医,她儿子怎么办?
“再去请!”崔氏催促道,“就说我们侯府可以多给些诊金,我儿等着救命,哪容他们这样怠慢!”
“是。”小厮也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去请人。
崔氏气的心痛,嘴里骂骂咧咧,“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侯府还没倒呢!
他们就这样轻视。
宫里那帮人,都是见人下菜碟!
从前她儿子得公主看重的时候,多少人都上赶着巴结!
如今,如今竟敢如此轻视侯府?
崔氏心口忽然一沉。
他们这样捧高踩低,不会公主真的不要她儿子了吧?
崔氏心头瞬间慌了神。
“不好了!公子又吐血了!”
屏风后,丫鬟喊了起来。
崔氏回过神,这心跟火燎似的,连忙走过去,“儿子,你再坚持一下,娘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谢玉清心里却忽然明白,“是姜南栀。”
“什么?”
太医不来,是姜南栀搞的鬼!
是她,命人不要给他诊治?
姜南栀,心比蛇蝎都狠!
“娘,侯府,完了。”谢玉清喃喃道。
崔氏听的心慌,“别说胡话,等你娶了公主,一切都会好的!”
“娶不到了。”
谢玉清摇头,“姜南栀,她想毁了侯府。”
崔氏只当他是伤心过头,“不会的,公主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多些耐心,再多迁就她一些,凡事顺着她便是。”
不知是不是毒素的作用,谢玉清昏昏沉沉的,竟看到了姜南栀。
“南栀…”
她穿着红绿嫁衣,尊贵耀眼,肤白貌美,上京男子见之,无不羡慕他,娶了个青云梯,从此直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