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照身后的丫鬟听到此话,赫然抬头,姜南栀没错过她眼中闪过错愕与慌乱。
岑晚晚站出来,“公主一开始便知道是我?”
南栀勾唇,“谁家丫鬟能穿浮光锦做的鞋啊。”
晚晚一噎。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面,她扯了扯嘴角,“公主敏锐,下次该连鞋一起换了才是。”
转头又道,“义兄,你先出去等我吧。”
岑照不放心,“晚晚……”
“我与公主都是女子,说的自然也多是女子的闺中话,义兄在这不方便。”岑晚晚说。
岑照知道这是有意支开他,他颔首,“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
岑晚晚点头。
岑照便出去等。
他一走,岑晚晚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谨起来,“公主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南栀抬手,请她落座,“需要我给你看个相吗?”
晚晚:“……”
看相?
“你是相术师?!”晚晚诧异。
相传,相术预言,是姜国皇室的秘术。
这秘术,是天生的。
旁人即便偷师,也学不去。
南栀却眸色玩味的盯着她的眉眼,“晚晚,本宫很好奇,你是个什么妖孽?”
“……”
这话,听着像骂人。
但岑晚晚知道,不是。
她内心突突的跳,相术真有这么厉害?
能看透人之生死?
她有些,不敢与姜南栀对视。
好像有什么秘密,在姜南栀眼睛里曝光了。
岑晚晚有点局促不安,但在南栀眼里看到的,是她郁郁寡欢,奄奄一息的模样……
“以你面相,早该香消玉殒,是有什么东西,侵占了这副身体?顾家人知道吗?”
竟比她跳城墙死而复生还要新奇。
岑晚晚咽了气,却又活了过来。
在银楼时,姜南栀就觉得岑晚晚的面相诡异。
南栀死了,是回到过去,重来一次。
岑晚晚更像是被某个孤魂野鬼附身。
“我不是什么妖孽。”岑晚晚深吸一口气,然后吐槽,“我只是一个赶上七星连珠平平无奇的穿越女孩。”
南栀:“……”
好像听懂了。
又好像没听懂。
七星连珠好理解,无非一种天象。
穿越,说的是她的来历?
秘密被人戳穿,岑晚晚只好摆烂,“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星球……”
顿了顿,她干脆精简道,“说多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样。”
姜南栀:“…?”
她忽然想起,皇宫藏书阁古卷中记载的,“天外天?”
“呃……”这个,岑晚晚还真不好回答了。
“难怪你有此经商头脑,原来是天外飞仙。”
岑晚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就是岑晚晚。
岑家原本就是商贾。
只不过,经过她手,岑家现在已经是上京首富了。
明面上,岑家的生意,都是岑照在打理。
其实背后的人,是岑晚晚。
“公主直说吧,找我做什么?”晚晚也不是傻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姜南栀找她,也不过一个利字。
姜南栀倒也不急,她浅尝一口茶水,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没意思,说真话吧。”晚晚不以为意。
“主要是为了你的钱。”南栀说,“其次还是为了你的钱。”
岑晚晚:“……”
够直接!
“晚晚你,就是颗摇钱树,本宫想交你这个朋友。”
这话,绝对保真。
真的不能再真。
姜南栀一双眸子里满是真诚。
岑晚晚愣是无语了好一阵,“要是我不答应呢?”
南栀想了想,“那本宫只好告知顾家,你背后的财力,以及她们的儿媳妇,其实早就消香玉陨,我猜她们可能会把你当妖孽烧一烧。”
晚晚:“……”
好一个无耻且真诚的公主!
真血腥,真残暴,难怪别人都骂她恶毒!
“你心里在骂本宫?”
看岑晚晚的脸色,骂的不轻。
“不敢。”想骂,她忍住了,岑晚晚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笑脸,“能与公主做朋友,是我三生有幸!”
南栀勾唇,“以茶代酒,本宫敬你。”
岑晚晚拿起茶盏。
“喝了这杯茶,往后本宫若有什么难处,还请晚晚援手。”
“……”
好想把这杯茶泼在她头上哦!
原以为顾家人算无耻的了,没想到,今儿见识到了更无耻的!
今日这茶,难以下咽!
岑晚晚喝下之后,立马搁下茶盏,“公主怎知我才是万宝阁的当家人?”
相术,还能看出这个?
南栀心道,因为你前世自曝身份。
“本宫还知道,你想与顾家长子顾淮卿和离,可对?”
岑晚晚眼神一闪,“和离不易,不过公主如果能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恢复自由身,以后不会让公主有金钱上的烦忧。”
顾家那伙人,实在讨厌。
死活不肯答应和离。
“成交。”
和离,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有一方不愿,和离就成不了。
顾家即便不知岑晚晚真正的财富,但她岑家是商户,顾家如今落魄,只怕处处要仰赖这个儿媳妇过活。
自然不肯轻易放走这棵摇钱树。
和离,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最好过错方是顾家。
如此,才名正言顺。
可那顾淮卿,她略有耳闻,在外循规蹈矩,且洁身自好,从没有花边传闻,从顾淮卿身上,似乎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顾家内宅,纵然腌臜,也不为外人所知。
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本宫不好插手顾家内宅之事,但本宫可以给你撑腰。”
岑晚晚闻言,笑出了声,“那就谢过公主了。”
姜南栀走后。
岑照进来,“小妹,公主的风评不太好,她不是什么好人,你莫要与之来往过密。”
岑晚晚说,“公主是有点厚脸皮,但也很有意思。”
姜南栀上了马车,静香问她,“公主,咱们回府吗?”
南栀却问,“查到宋雷踪迹了吗?”
九狸在马车前头道,“城中贴了通缉令,宋家也派了人盯着,那家伙没现身。”
姜南栀眯起眸子,“那便只能赌一赌了。”
半月后,母后依惯例,会出宫一趟。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前世这个宋雷刺杀母后,便是在那一日。
此时,相府。
粗布麻衣的男人跪在地上,“相爷,公主下令通缉我,我已无处可藏,求相爷救我一命!”
丞相万铭,坐在其跟前,悠然自得的品茶,“你既已说了,无处藏身,我如何救你?”
宋雷一听,仿佛预感到自己的死期,他重重的磕头,“求相爷看在我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
“公主这次大手笔,连太子都栽了,宫里要你死,谁能保你?”
宋雷天塌了。
万铭心里也有气,他多年筹谋,在东宫安插了那么多人手和眼线,竟然一朝丧尽了!
姜南栀!
这个公主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坏了他的谋划,岂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万铭默了默,老谋深算道,“你既难逃一死,不如以你这条命,发挥点最后的价值。”
宋雷不想死。
“你若肯为本相尽忠,本相便保你妻儿老小。”
宋雷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