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大臣,一个接一个的跳脚,“顾淮卿,你这是以权谋私,污蔑同僚!”
“陛下,顾淮卿公报私仇,还请陛下明鉴!”
众臣哗啦啦的跪一片。
姜武帝冷哼,“罪证确凿,还敢狡辩,你们倒是说说,顾淮卿与你们有何私仇啊?是不是以权谋私,朕难道不清楚吗,你等喊冤时,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
大臣们惊若寒蝉。
一来说不出来,顾淮卿与他们有何私仇。
总不能胡诌吧。
“一个个的做贼心虚,丑态毕露。”姜武帝冷声道,“来人,都给朕拖出去!押入监察司,等候发落!”
“陛下恕罪!”
“陛下……”
禁军进殿,拖出去好几个。
剩下的臣子们不敢再冒头。
万铭拧眉,深深地看了眼顾淮卿。
凭他根基,不可能查的如此细致。
他背后定有倚仗。
是姜南栀?
顾家的翅膀,又要硬了么。
万铭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陛下,东宫的事……”
“丞相,你作为百官之首,你的同僚们欺上瞒下,鱼肉百姓,舞权弄私,你可知情?”姜武帝声音威严。
万铭当即跪下,“陛下明鉴,臣不知……”
“现在知道不晚,朕的臣子们,吃着朝廷的饭,却要砸朝廷的碗,证据确凿的案子摆在这里,尔等不过问,眼睛只盯着东宫捕风捉影的传闻,你们若不想干了,趁早请辞,朕不养酒囊饭袋!”
大臣们低着头。
再不敢言语。
“陛下,另有一事,臣要启奏。”顾淮卿又道。
他一开口,余下的大臣们又捏了把汗。
“讲。”姜武帝语气沉稳。
顾淮卿道,“臣还查到,近日的鸡瘟,实属人为,是有人蓄意在百姓的家禽中下毒,山中大火,亦是有人蓄意纵火,所谓天罚,不过人祸。”
众臣闻言,哑了声。
大气都不敢喘。
姜武帝寒着脸,“好啊,好一个天罚,你且直说,是何人所为?”
顾淮卿低着头,“臣带人救山火时,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此人身穿飞鱼服,脚踏官靴,乃大理寺副指挥使,贺鹏飞。”
贺鹏飞。
姜武帝对这号人没什么印象。
官职不足以上殿。
“此人乃大理寺少卿,贺明章的堂兄弟,乃是少卿大人提拔上来的,这贺家,乃秦家之姻亲。”顾淮卿又道。
这么一说,姜武帝就明白了。
他冷呵,“看来这贺家并不是为朕效力啊。”
万铭垂着头,究竟是谁,在顾淮卿背后如此算无遗策?!
“朕命你监察司,严审那贺鹏飞,问清楚他是受何人指使。”姜武帝开口。
“臣遵旨。”顾淮卿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在官场上,他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
若不是为了替父翻案,他早就被排挤的呆不下去了。
“传旨昭告百姓,鸡瘟与山火,并非天灾,而是人为,朕定会严惩背后奸佞之徒,天罚乃无稽之谈,令百姓莫要上当受骗。”
“老奴遵旨。”德寿很上道。
朝臣之中,空了好些位置出来。
这一次敲山震虎,清肃朝堂,顺势反将一军,姜武帝十分满意。
见大臣们灰溜溜的,姜武帝心想,朕还震不住你们?
“坊间传闻,谁再敢往宫里传,朕治他一个妖言惑众之罪!”姜武帝一锤定音。
午后。
又下了一场小雨。
南栀听雨品茶,任它外面如何情势危急,她却镇定自若。
太子隐隐有些心浮气躁。
但阿姐不动,他也不动。
宫应寒给她煮茶。
倒也惬意。
“公主。”静香撑着伞走来,在长廊下放了伞,“顾大人来了。”
南栀抿茶的动作一顿,终于来了。
“请顾大人进来。”
“是。”
花厅里。
顾淮卿撑着伞走来,他将伞交给了静香,搁置在门口,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进门道,“臣见过公主,见过太子殿下……”
对姜南栀,顾淮卿看起来有些拘谨。
不知要说些什么。
“顾大人免礼,坐下喝杯茶吧。”南栀道。
嫡公主此番帮了大忙,他似乎,已经上了公主的贼船。
这么一想,顾淮卿倒也不扭捏,坐在南栀下首道,“谢公主。”
“阿寒煮的茶,本宫也还是第一次喝呢,顾大人有口福了。”南栀笑说。
顾淮卿看了眼公主身边的男子,瞧着低眉顺眼,举手投足间却自带贵气,煮茶的动作,也颇为高雅,样貌上,五官深邃,挑不出瑕疵来,不怪乎公主对其另眼相待。
“那便谢过宫皇子。”顾淮卿有礼道。
宫应寒没抬眼,也知道顾淮卿在打量他。
听到南栀说第一次喝他煮的茶,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会的还很多,她以后可以慢慢发觉。
“宫中形势如何了?”太子忍不住问。
顾淮卿犹豫片刻,“殿下您是……”
“孤是太子。”姜禹寰板着脸,严肃道。
顾淮卿悻悻,“殿下见谅,双太子一事,竟是真的?”
听闻,太子被皇后娘娘挪去了凤仪宫。
而眼前还有一位,流言并非捕风捉影。
不过这事,顾淮卿不会多言,公主助他稳住监察司,他自是懂得投桃报李。
若非公主让人送信,诸如王大人、李大人之罪,恐他难以查证。
他们盘根错节,而他势单力孤。
“不该你多问的别问。”姜禹寰低声道。
顾淮卿颔首,“回殿下,宫中形势已经平息,陛下严令,不得再提及宫外谣言,钦天监,御史台几位大人,也被陛下送入监察司,下令严审。”
朝堂的风向,要变了。
太子闻言,松了口气,“还好有阿姐未雨绸缪。”
南栀虽面上镇定,心里仍是担忧的,听顾淮卿如此说,她才安心,“这次顾大人辛苦了,你做的不错,想必父皇日后会更加重用你的。”
“臣之本分而已。”顾淮卿道。
南栀说,“顾老一事,父皇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赈灾银一日找不回来,父皇便没有理由赦免顾老,而今父皇重新用你,顾老的事,日后自会有转机。”
抛砖引玉,加以利用。
字字句句都戳中顾淮卿心中的结症。
公主很懂得收拢人心。
顾淮卿暗暗惊叹,“臣谢过公主开导。”
“臣有一问,想请教公主。”
南栀挑眉,“本宫如何知道朝中大臣那些腌臜事?”
顾淮卿微微点头。
南栀笑着睨了眼宫应寒,“因为本宫有指路明灯,替本宫出谋划策呀。”
她眉眼间带着笑意。
周围都是粉红泡泡。
宫应寒给她煮茶,笑道,“公主不必抬举我,是你聪慧,足智多谋。”
他二人,相互谦让夸赞。
顾淮卿不禁艳羡,她二人尚未成亲,却胜似夫妻,为何他和晚晚,就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