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别动气,想和离的是岑晚晚,我顾家也不是非要勉强她留下。”顾宁说。
顾老夫人听出点苗头,“可你哥不愿和离啊。”
“我有办法。”顾宁低头,在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样行吗?”顾老夫人犹豫。
“和离是岑晚晚提的,我们这样不过是成全她。”顾宁道。
“可是,岑家刚封了侯。”顾老夫人又有点舍不得表面这点风光。
“和离后,娘就不必再看岑晚晚的脸色了。”
顾老夫人立马下定决心,“就按你说的办!”
和离。
必须马上离!
封侯又如何?岑晚晚跟她们不是一条心的。
岑晚晚那般刻薄的性子,岑家再富贵,也便宜不了顾家。
而顾宁也是这样想的。
顾淮卿升了官,往后晋升的空间也极大,就想一脚将岑晚晚踹了。
…
姜南栀跟宫应寒腻歪了会。
“我给你惹麻烦了。”宫应寒忽然说。
“什么麻烦?”南栀想躲开他的手,声音有些不自然。
宫应寒似乎很喜欢她的眼睛。
做的时候,也总是爱吻这里。
说她哭的样子很好看。
“公主!”
静香跑过来,看到两人这么亲密,小丫鬟顿时蒙住双眼,羞的转身,“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南栀喉咙有些痒,“什么事?”
“公主,周世子来了。”
南栀闻言,看了眼宫应寒,这就是你说的麻烦?
片刻后,周逸云站到了南栀面前,直接开口,“婉兮的遗物在哪?她没有死对不对?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把她藏在哪了?”
南栀眼皮子一跳。
周逸云跟魔怔了一样。
他双眼亮的吓人。
然而,周逸云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不修边幅。
把追悔莫及玩的很明白。
但,南栀并不可怜他,“叶婉兮都烧成灰了,你还觉得她还没死呢,表哥,我太了解你们这些男人的心理了,你是不是还觉得,叶婉兮跟你闹呢?只要你痛苦后悔了,她就能回来?”
字字句句戳中周逸云的心理。
叶婉兮死之后,他恍恍惚惚的,就像姜南栀说的,他甚至觉得,叶婉兮是在同他闹脾气,想看他痛苦后悔,只要他后悔认错了,叶婉兮就会回来。
“恐怕要让表哥失望了,往后余生,她只能活在你心里。”南栀呵笑,“至于她的遗物……”
周逸云却忽然抬起头,眸子猩红,指着南栀身旁的男人,“我帮你的心上人摆脱长公主的纠缠,就换不回你一句好话吗!”
“南栀,我求你,告诉我,婉兮在哪?”
他不信,叶婉兮真的死了。
姜南栀沉默片刻,道,“一码归一码,本宫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说罢,她转身,静香手里捧了个匣子,南栀从匣子里,拿出一直木簪,雕的是最普通的兰草花样。
“你助宫应寒脱困,叶婉兮的遗物,交还给你,算做答谢。”南栀将不起眼的木簪还给他。
这木簪平平无奇。
掉在地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
周逸云却郑重的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像是什么稀世珍宝。
南栀只觉得可笑。
一支木簪,他想要给他就是。
二两银子都不值。
叶婉兮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几件旧物都做了衣冠冢,只剩这支木簪了。
周逸云攥在手心,“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婉兮在哪吗?”
南栀微微一笑,“表哥,须知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你再后悔,叶婉兮也回不来了。”
周逸云心如刀绞。
最后带着木簪,失魂落魄的离去。
天是阴云密布的,正如姜南栀的心情,她抬眸望天,“要下雨了。”
话音落,雨势哗啦啦的下来。
这场雨,来的又急又凶。
静香说,“公主,这么大的雨,要不要给世子拿把伞……”
南栀抿唇,“让他清醒些也好。”
静香就没再说什么。
宫应寒道,“他如此真情,你竟丝毫不为所动?”
南栀侧目,瞧他一眼,宫应寒从她眼中看到了嘲弄,“你们男人是不是认为,只要真心悔悟,就能得到原谅?”
不说全部。
大部分是如此。
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姜南栀。
南栀贵为公主,她可活的肆意。
绝大多数的女子,都需以夫为天。
世道如此。
南栀轻笑,笑意中带着嘲讽,“可是凭什么?凭什么男人悔过,女子就该既往不咎,一句后悔,能抹去叶婉兮受过的伤吗?”
“天下男子多的是,周逸云不值得,总能遇到值得的。”
宫应寒心口一沉。
南栀是在敲打他?
天下男子多的是,她随时可以换一个?
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宫应寒早该明白的,他轻拉着南栀的手,带着一丝讨好,“我不会像他如此,你别恼我。”
“我没恼你。”南栀说。
周逸云出了公主府,被雨淋湿,他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世子,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拿把伞啊。”姜圆圆跑过来给他撑伞。
从他进公主府,她便在这。
突然下起了雨,幸而她马车上带了伞。
周逸云仿佛听不见别人说话,他看都没看姜圆圆一眼。
“我有马车,我送你回去,你这样淋雨,很容易生病的,若是染了风寒,你爹娘会担心的。”姜圆圆劝说。
周逸云没有反应。
姜圆圆只能跟着他走,为他撑伞,可雨势实在大,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雨水顺着伞骨,湿了姜圆圆后背的衣裳。
“别跟着我。”周逸云哑着声音,双目猩红的看了眼姜圆圆。
姜圆圆身子一僵。
他眼中带着戾气。
周逸云独自淋雨走了,姜圆圆一咬牙,又追了上去,“我不跟着你,伞你留着。”
她强行,将伞柄塞到了周逸云手中。
然后,转头冒着雨跑了。
周逸云抬头,一把油纸伞,能遮得住雨,却挡不住他心里的凄风苦雨。
“县主,你都淋湿了,回去王爷该担心了!”
姜圆圆回到马车,丫鬟拿出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雨水。
“没事。”姜圆圆不以为意,她掀开车窗帘子一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周逸云走了。
那把伞却扔在了原地。
姜圆圆有些失落,“把伞捡回来,回家吧。”
“是。”
周世子真是块冷石头,根本配不上县主的心意。
小丫鬟心想。
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雨势磅礴,雨停后又艳阳当空。
这老天变脸也很快。
南栀伸手,接了一滴屋檐上坠下的雨滴,沉声道,“九狸,派人给萧长风送信,若想要他妻女活命,三日内滚回上京城。”
“长宁侯不是没娶妻吗?”
哪来的妻女?
南栀冷笑,“把信送到,长宁侯会明白的。”
“可幽州距离上京千里,三日,长宁侯如何赶回?”
南栀瞥了眼,“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长宁侯就算插上翅膀,也得给本宫飞回来。
萧长风是个很好的马前卒,姜南栀思来想去,还是不宜让太子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