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的打火机在路明非掌心发烫,火苗舔舐着虚空中的黑暗,烧出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漏出的不是光,而是青铜色的锈斑,像是有人用火焰在时间的铁幕上蚀刻出逃生通道。诺诺的炼金矩阵从地板上浮起,纹路与火苗的跃动共振,将楚子航的村雨、凯撒的机械残骸、以及路明非眼中的熔金星屑编织成一张捕神的网。
";该烧掉沙漏了。";诺诺的红发在火中褪成灰白,";用你瞳孔里的东西点燃它。";
路明非的右眼突然爆裂。熔金液体喷涌而出,却在空中凝成火凤凰的轮廓。凤凰的喙叼住老唐的打火机,振翅冲向便利店天花板——那里根本不是天花板,而是倒悬的青铜沙漏底部,每一粒坠落的砂砾都是被压缩的时间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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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的刀锋刺入火凤凰的尾羽。
村雨承载着夏弥最后的骨灰,在火焰中锻造成钥匙的形状。当刀身完全熔化时,凯撒的机械义眼突然解体,齿轮与轴承在空中拼出炼金密码。诺诺撕开腹部的世界树疤痕,血管般的青铜根系缠住所有人,将他们拽向沙漏核心。
坠落中,路明非看见沙漏的真相——上半部分装着所有轮回的起点,下半部分沉睡着所有可能的终局,而连接它们的细颈处,零号正将银槲枝锻造成新的轴心。她的护士服被血浸透,怀中抱着的不是怀表,而是路明非小学时被撕碎的作文本,封面上歪斜地写着《我的梦想》。
";哥哥,你终于来杀我了。";零号的声音带着释然,";但杀死我的代价是……";
老唐的打火机突然爆燃。火凤凰长啸着俯冲,喙尖刺穿作文本的纸页。被烧穿的破洞中涌出墨汁般的黑暗,那是路明非被篡改的童年:路麟城从未存在,婶婶的苛责是植入的记忆,就连卡塞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都是沙漏制造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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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的猎刀刺入零号胸口时,便利店开始崩塌。
货架上的泡面罐炸开,释放出被囚禁的时间流。楚子航在飞散的意大利面中抓住夏弥的残影,凯撒用狄克推多挑起正在蒸发的啤酒泡沫,而路明非的熔金血液正在重写沙漏上的龙文。零号的身体逐渐透明,她最后的动作是将银槲枝插入自己心脏:";记住,你烧毁的不是轮回……";
火凤凰的羽翼覆盖整个空间。路明非听见所有时间线的自己同时嘶吼,那些声音汇聚成老唐点燃打火机的摩擦声。当最后一丝黑暗被焚尽时,他们跌回现实——不是重置后的世界,而是卡在沙漏裂缝间的混沌地带。这里没有天空与大地,只有无数青铜齿轮咬合成的荒原,每个齿轮都刻着777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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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的机械残肢突然抽搐。
他的瞳孔映出齿轮荒原的倒影:每个777标记都在渗出血珠,血珠中浮动着庞贝的机械心脏。当他伸手触碰最近的齿轮时,血珠突然膨胀成胚胎,胚胎中蜷缩着长满银鳞的自己。
";原来我们才是砂砾……";凯撒捏碎胚胎,银色脓液溅上狄克推多,";被研磨成时间的养料。";
楚子航的掌心突然浮现夏弥用血画的路线图。他循着血迹走向齿轮矩阵中心,村雨在虚空中刻下逆时针旋转的刀痕。当第七十七道刀痕完成时,所有齿轮同步逆转,荒原裂开深渊,露出下方沸腾的青铜海——海中沉浮着所有轮回中被抹杀的角色:老唐举着星际争霸的冠军奖杯、夏弥穿着北京四中的校服、庞贝的机械义眼中流出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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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的红发在狂风中燃烧成火炬。
她拽住路明非跃入青铜海,炼金矩阵从皮肤表面剥离,在海面铺成浮桥。楚子航与凯撒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让浮桥崩解成灰烬。当最后一块石板消失时,他们坠入海心旋涡——那里悬浮着沙漏的终极核心:一本被青铜锁链缠绕的日记,封皮印着路明非幼稚的笔迹。
";打开它。";零号的声音从锁链中传出,";用你偷来的真实。";
路明非的熔金左眼突然刺痛。他看清了锁链的构造——每一环都是不同时间线的自己,有的在网吧通宵,有的在冰原逃亡,有的正将匕首刺入诺诺的心脏。老唐的打火机再次燃起,火焰顺着锁链蔓延,烧焦的日记本自动翻开,露出空白页上浮现的血字:
**";梦想是自由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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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火舌吞没最后一页时,青铜海蒸发成雪。
路明非跪在便利店废墟中,手中攥着烧焦的日记残页。楚子航的村雨插在收银台电脑主机上,凯撒的机械义眼滚落在一地泡面渣中,诺诺的红发重新生长出来,发梢却带着永不消散的焦痕。
玻璃门叮咚作响。老唐咬着烤肠推门而入:";还玩不玩啊?都等你七局了。";
路明非看向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齿轮,编号777。窗外的梧桐叶正常飘落,没有冰晶,没有极光,只有晚高峰的车流声真实得刺耳。
柜台后的吧台小妹突然抬头,瞳孔闪过熔金色:";欢迎来到第778次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