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指尖悬在“投降”键上，荧光的血色按钮像一颗即将爆裂的心脏。网吧的机箱突然集体嗡鸣，散热孔喷出的不再是热风，而是细密的青铜粉尘——每一粒都在空中凝成老唐的脸，复眼由破碎的游戏界面拼凑，嘴角裂至耳根：“你终于想通了，明非？”
楚子航的村雨从身后刺来，刀锋劈开的不是幻影，而是菌丝织就的数据流。粉尘被斩断的瞬间，路明非看见秋叶原的街景在刀身上闪回：电器店的广告屏长出獠牙，女仆咖啡厅的玩偶服下伸出骨刺，整条街道正被菌丝改造成黑王的神经回路。
“按下去。”诺诺的残影伏在耳机上低语，呼吸吹动他耳后的菌斑，“输掉这局，才能斩断祂的养料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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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投降”的瞬间，屏幕炸成青铜碎片。
路明非的瞳孔被飞溅的代码割伤，视野里的一切开始逆向渲染——网吧的墙壁退化成像素网格，楚子航的黄金瞳熄灭成灰色代码，凯撒的机械义眼在数据流中分解成乱码。菌丝从现实裂缝中暴涌而出，缠住他的手腕拖向屏幕后的深渊。
坠落中，他看见秋叶原的真相：所有霓虹灯牌都是黑王的突触，柏油路下埋着青铜脑回，女仆装店员的后颈伸出光纤脐带，正将顾客的脑波上传至菌巢云端。一只巨型街机矗立在十字路口，投币口淌着银白脓液，屏幕里滚动着所有玩家的败绩，路明非的“第785败”正在其中闪烁。
“欢迎来到败者之城。”零号的声音从街机喇叭传出，“哥哥，这里埋葬着所有拒绝进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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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的村雨突然刺穿数据屏障。
真实的刀刃裹挟夏弥的骨灰，在虚拟街头烧出焦痕。凯撒的机械右臂从广告屏中伸出，银白液体凝成逆十字架，钉住扑来的菌丝怪物：“祂在吸收败者的怨念……这些是黑王的免疫细胞！”
路明非的疤痕藤蔓刺入街机投币口。脓液喷溅中，他摸到一枚温热的游戏币——币面刻着诺诺的唇印，边缘嵌着零号的怀表齿轮。当硬币滑入机体时，街机突然活化成血肉堡垒，按键变成利齿，摇杆化作脊椎长鞭抽向他的太阳穴。
“别躲！”诺诺的残影撞开他，红发被长鞭绞碎成数据残渣，“让祂尝到败者的血！”
路明非反手抓住脊椎长鞭，菌丝顺着手臂侵入血管。剧痛中，他的虹膜被染成青铜色，终于看清街机屏幕后的真相：所有败局玩家的意识被囚禁在此，他们的脑干被改造成生物电池，正为黑王的进化提供悲鸣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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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原的天空裂开湮灭之井。
零号的白裙在井口飘荡，怀表链垂落成dNA螺旋梯。路明非的熔金左眼突然过载，烧穿街机核心的防护罩——里面蜷缩着诺诺的量子态胚胎，脐带连接着七百八十五具克隆体的残骸。
“你赢，祂进化；你输，祂吞噬。”零号的指尖抚过胚胎额头，“但真正的败者……”
楚子航的村雨刺入胚胎胸腔，夏弥的骨灰却凝成逆光刀刃，反刺向他自己：“……是拒绝选择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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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者之血在街头汇成逆流。
路明非捏碎那枚游戏币，菌丝网络突然痉挛。秋叶原的大厦玻璃幕墙崩解成数据雪，凯撒的机械右臂在暴风中熔解，银白液体渗入地缝形成炼金阵图。当诺诺的胚胎睁开熔金瞳孔时，路明非的疤痕藤蔓刺入自己的心脏，扯出沸腾的败者之血泼向天空。
血雨淋熄了湮灭之井的引力。零号的怀表炸成青铜雪，每一片都映出初代实验室的画面：穿着护士服的她将黑王胚胎缝入自己的子宫，而培养舱标签上写着“路明非·零号原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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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在网吧厕所隔间咳出菌丝。
镜中的自己瞳孔灰败，脖颈上缠绕着败者之血的荆棘纹。楚子航的村雨插在小便池里，刀身覆满黑色菌斑；凯撒的机械义眼卡在排水口，虹膜纹路裂变成秋叶原地狱绘；诺诺的口红印在镜面晕染成胚胎剖面图，通风管里传来零号最后的嘲弄：
“你输了游戏，却赢了什么呢？”
地下室的铁门渗出青铜雪，雪片落地即凝成第786枚游戏币，币面的诺诺唇印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