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萧宴端坐着垂眸看着卷宗末端的一行小字,眸色冷凛。
皇室当中欺负棠儿的人,他会一一还回去。
便先从皇帝老儿开始。
“修铭。”萧宴脸色阴沉往门外看。
“属下在。”修铭推门进来,快步走至萧宴跟前。
“皇帝近来忧心墨州流民,龙体欠安,需要多服用一些补药。”萧宴眼神阴冷看着手中瓷瓶,
“上好的补药,给宫里送过去。”
“属下这就过去。”修铭走上前双手接过。
“另外,告诉高贵妃,不必隐忍不发。”萧宴碾磨着指尖淡红色粉末,眼底涌上一股邪气。
他不想等了。
皇宫
宦官住所
孙大福愁眉苦脸坐在床头,双手紧握着快要嵌进掌心里的瓷瓶。
床头燃着的蜡烛爆出噼啪声,从烛芯飞出的黑色渣子顺势打在孙大福手上,孙大福手背一疼,方才想起今夜那冷脸男子的吩咐。
头疼欲裂,心惊胆战,只因为他要弑君。
孙大福深吸一口气,待抬手擦下额角冷汗后,才趁着烛光缓慢将瓶塞拿开。
白玉瓶身在烛火下折射出莹润的光,只是待将里面丸药倒出手心里一瞧,孙大福只觉得脚底寒意直冲脑门。
先前给他的药好歹是药的样子,如今他手心里的,分明是一粒粒血红朱砂。
连掩饰都懒得做了。
只是那人这么给他,他却不能这样给皇上。
孙大福迅速站起来走至对面木桌,弯腰趴在地上从最里面扒拉出一方不起眼的破旧木盒,从里面取出一个罐子。
罐子被打开,一阵药物苦涩的香气吸入他鼻中。
孙大福面色发紧将丸药飞速处理着,手上动作空缺之余又抬头左顾右盼警惕着来人,心里却吓的快要昏死过去。
他已是宫中太监首领,在内侍省做到头了,他不敢弑君,又不敢反抗,只能这样憋屈,不过,很快就不用了。
毕竟这朱砂,长久的食用,不超三月,人必毒发身亡。
怀定郡公府邸
“郡公爷。”管家一脸笑意跨进正堂,疾步走至坐在高台上的老人身侧,贴在老人耳旁低语。
“当真?”老人脸色一变,顷刻间站起身来。
“将人全部派出去,务必将东西给本郡公带回来。”裴晟语气凝重。
“郡公爷放心,东西一定会再次回到您手中。”
“若非当年大意,今日这般事端,是断然不会发生。”裴晟揽着花白胡子又缓慢坐回圈椅,眼神浑浊无光。
“郡公爷,当年的事全然不在您身上。”管家低头,语气沉重。
裴晟静坐在高堂,大开的门吹进来夜风。
一只白色鸽子降落在少师府邸书房的瓦当上,咕咕叫个不停。
萧宴提笔书写的手一顿,紧接着书房门被从外推开,刀隐握着鸽子急匆匆走进来。
“大人,青元塔来信。”刀隐将细长圆筒呈给站起身来的萧宴。
萧宴将圆筒内纸张拿出,在展开后又放至烛火上熏染。
纸张渐渐透明,接着浮现出墨色的簪花小楷。
“大人?”刀隐看萧宴许久不语,大着胆子发问。
萧宴淡淡将手中卷纸立在烛火上,愉悦吩咐:
“将消息分别透露给太子和二皇子。”
明灭的火光映出男人眼角的笑。
他能得到的消息,郡公那里怕是也已知晓,与其他派人去寻鱼符,倒不如让他们三人去争抢。
他和棠儿,刚好可以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