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狼狈的匍匐在地,身体上的剧痛致使二人面目狰狞,泪痕醒目,看着着实吓人。
她二人拼命的爬向若朝露的脚下而去。
“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奴婢们没有犯错,是九姑娘怨恨夫人,所以才以莫须有的罪名惩处奴婢们,奴婢们冤枉啊!……。”
那丫头伸出满是鲜血的脏手,想要去抱住若朝露的大腿求救。
若朝露见状!满脸的嫌弃,生怕两个脏兮兮的丫头弄脏了她的锦衣华服,便在不经意间,猛的缩了缩自己的脚。
闾勿嬷嬷见状,慌忙上前两步,阻断了两个脏兮兮的丫头靠近若朝露。
并呵斥道:“放肆,来人,将这二人拖下去。”
闾勿嬷嬷话落!门外便走来了两个护卫,并粗鲁的拖起两个重伤的丫头扔了出去。
若朝露向来注重仪态,不被人诟病,是以!无论轻重缓急,她都要保持着一抹端庄且优雅的姿态,面不改色。
“为了两个贱婢,劳嬷嬷亲自跑一趟,实在辛苦,也请嬷嬷回去知会潇湘阁那边儿一声!本夫人定当好好管束奴仆们的一言一行。”若朝露近乎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老奴自当将夫人今日之言带到。”傅嬷嬷规矩的答复,但面上却无半点儿多余的表情。
瞧着,就像一个毫无七情六欲的老神仙,让人无法亲近又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辛苦嬷嬷了。”若朝露向一旁的闾勿嬷嬷递了一个眼神,闾勿嬷嬷会意。
便悄悄命仆子取来一个大红色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尊碧玉红珊瑚,看着十分珍贵且稀有。
“区区小玩意儿,还望傅嬷嬷莫要嫌弃。”闾勿嬷嬷恭谨的将那碧玉红珊瑚送至傅嬷嬷手中。
傅嬷嬷倒是没有拒绝,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对此毫无动容之色。
在这深宅后院里,这种贿赂讨好,已经屡见不鲜,习以为常,是以,傅嬷嬷没有拒绝,甚至还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多谢夫人体恤。”傅嬷嬷捧着那大红色匣子,微微向若朝露福礼。
若朝露只浅浅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傅嬷嬷颔首,便适时的向若朝露福礼道:“时辰不早了,老奴这便告退了。”
若朝露只端庄的颔首,并没有多留。
闾勿嬷嬷上前,笑脸盈盈的将傅嬷嬷送了出去。
而办妥此事的傅嬷嬷也并没有立刻回潇湘阁复命,而是去了别处——竹外轩。
这院子可是整个温府最雅致最宽敞,风水最好的一座院落。
此处不但翠竹围绕,奇花异草更是多不胜数,几座精致的阁楼耸立,庭廊交错,大大小小的池水一座连着一座,而池水中的荷花也开得正艳,亦有无数蜻蜓蝶蝶飞舞。
竹外轩的内外装潢,都十分的雅致,而且整个院落的每一处角都是经过精心陈设的,所以!所到之处均能令人心旷神怡,无不沁人心脾。
傅嬷嬷疾步穿过庭廊,越过池塘,经过大院,来到这竹外轩的小书房内。
“少公。”
书房中的青年背对着门口,歪头倚靠在椅垫上,他望着手里的竹简,背影无比单薄。
“怎么这时候来了?”
“方才老奴为九姑娘办事时,若朝露赏了老奴一尊翠玉红珊瑚。”傅嬷嬷如实禀报着。
青年似乎并不为所动,淡淡的来了一句:“她既赏了你,你收下便是。”
“可是……。”傅嬷嬷迟疑的犹豫着,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青年听她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便摆了摆手道:“嬷嬷但说无妨。”
“这东西极其珍贵,世间罕见,连同皇家也不见得有几件,除了珍贵,它的重要之处在于,它的本身……。”傅嬷嬷几乎快要哽咽。
青年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竹简,转而拨弄着手里的玉扳指道:“说来听听,这东西可贵在何处?”
“此物,乃是先夫人遗物!您母亲的陪嫁。”
傅嬷嬷话落!那青年双手显然顿了一下,还有细微的颤抖。
傅嬷嬷望着青年那有些单薄的背脊,瞧着他那不经意的轻微颤了颤肩,她便知道,他家少公,那心中隐忍的仇恨的种子开始蔓延。
此刻的他,应该是愤怒且悲鸣的吧!
“看来!我阿母的陪嫁,多半都进了若朝露的囊中了。”青年忿忿隐忍着恨意,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傅嬷嬷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呢!所以,今日老奴得了这物件,便匆匆来了您这里,想着物归原主,还望大少公您好好保管。”傅嬷嬷将其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书案上。
“辛苦嬷嬷了,今后在九妹妹身边儿伺候,自然免不了若朝露发难,你要处处谨慎行事。”
“多谢少公关怀,老奴知晓。”
“只是,少公您确定要向九姑娘投诚吗?若是板不倒若朝露,被她知晓您暗中保护九姑娘之事,以那毒妇的心狠手辣,将来怀恨在心,今后您必定会受她暗害,老奴担心……。”
青年摆了摆手,制止了傅嬷嬷继续说下去的话。
他拨弄着手里的玉扳指,心中越加笃定,他的这位九妹妹,绝非池中之物。
定不是好愚弄的棋子,这些日子以来,府中有关于温软软的事迹,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表面上看似温软软处处被若朝露拿捏,但实则若朝露已经毫无察觉的一步步落入了温软软为她量身定制的陷阱里。
“九妹妹,……好戏才刚刚开始,阿兄我很看好你!你可莫要让阿兄我失望。”
温华喃喃自语着,然后淡淡的向身后的傅嬷嬷嘱咐道:“好好照顾我的这位九妹妹。”
“是。”
“这人啊!年纪大了,耳聋眼瞎实属正常,有个小病小灾的,腿脚不利索,反应迟钝,糊里糊涂也在所难免,府中奴仆多,这样的事也不少,应同理待之。”
温华说完!便起身负手而立,望了一眼这堆满整个墙面的竹简,顿了一下,便悠哉悠哉的离去了。
傅嬷嬷仔细琢磨着青年的话。
不难理解,温华的意思无非是让她该装聋子瞎子,便装聋子瞎子,待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称病装傻,遇到不好解决的事,装糊涂、倚老卖老的搪塞过去。
总之,在这深宅大院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为了能给先夫人报仇,她家少公尚且能憋屈隐忍这么多年,她一个做奴仆的又如何不能委曲求全,游走在龙虎之间。